不對,一定有什麼是被她漏掉了。
霜天曉感覺心跳愈發快了起來,危機感撲面而來但她卻琢磨不到的滋味非常難受。
良久,鋪展開的神識感受到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霜天曉驟然收起神識,沒有被對方察覺。
她猝然睜開眼睛,收起房中的所有東西,竟然趁著夜色離開了天衍駐地,和任平生背向而去。
細看之下,霜天曉面沉如水,緊張得冒出了汗。
她一邊在夜色中疾行,一邊重新鋪展開神識,嘗試輕輕觸碰到了剛才她躲開的那一抹氣息。
就好像故意要把對方引得離夢微山遠一點,再遠一點。
……
最後一道天雷,被楚青魚做成了翠微魚釀仙桃,又狠又爆裂的一道天雷,竟然能被做成這麼精緻的一道菜,眾人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們圍坐成一團,就地找了塊石頭享用起了大餐。
修真者不貪口腹之慾……可楚青魚做的飯真的太美味了。
一群人吃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把最精華的部分留給了尚在調息穩定境界的楚青魚。
待到元嬰終於在紫府中成型后,楚青魚挪過來,一群人圍在一起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聊天。
聶長風自認吃人嘴短,不好再計較先前的事情,而是客氣道:“先前之事,我等也不相信謝家的大公子會做出如此殺人奪寶的蠢事,但幾人終究是我星瀾門弟子,無論真實原因是什麼,我身為星瀾門首徒,也必須要保證他們活著回到星瀾門。”
先前和謝蓮生起了衝突的那幾個弟子都不在此,而是被劍閣和星瀾門嚴加看管起來。
柳溪用眼神請示了下紀然,待到紀然同意,她才道:“劍閣亦如此,若謝道友對林鈞一事還有疑慮,等洗塵結束,回宗門后再議,各位看如何?”
她不是傻子,在看到那一幕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再聯想到自帝星預言以來天衍的情況,柳溪對於這幾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些懷疑。
但出門在外,他們畢竟是同宗之人,若因一個懷疑就在未查清時讓同宗弟子受了外人的欺負,要是傳出去,劍閣弟子日後在外都不好行走了。
偏生對方像是找准了紀然的死穴在打,她只能先穩住紀然。
謝蓮生夾了一塊青筍,聞言同樣露出疏離但不失客氣的笑容:“聶師兄嚴重了,既然是誤會,澄清了就好。”
他暗中和任平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再繼續議論這件事。
他們都清楚,這次任務失敗,那些人要麼被暗中處理,要麼這個假身份就會被放棄了。
如此,也不必再議。
再者,劍閣和星瀾門的人冒著風險幫他們守陣,已經是很大的人情,就像任平生說的那樣,這個情誼,天衍記得,他們每個人都記得。
眾人吃得開心,任平生低聲對雲近月說了句什麼,悄悄離開了這裡。
集體渡劫結束,波折不斷的神樹洗塵也算落下尾聲,再過不久,鏡塵一開,他們就要離開了。
任平生借口自己去追華遠獨自離開,雲近月原本還想跟她一道去,卻被任平生一句話勸住:“華遠身上有我的追蹤符,還中了一記傷害極大的符,他逃不了多遠,但鏡塵的出口多,為免意外,師姐你在其中一個出口蹲守。”
雲近月這才同意。
任平生背對著他們離開,原本含笑的眼神沉了下來。
原來他們打的這個主意。
就在此時,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從夢微山底部悄悄潛入了山體之中。
這裡是幾十年前天外天意外發現的一個入口,從這裡可以一直深入到神樹腳下。
天外天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打造出這樣一條秘密通道,數十年來這裡都設下了屏障,外人根本察覺不到有人在這裡秘密行事。
神樹的根系完全覆蓋了夢微山域連綿起伏的山脈,只要神樹根系一動,甚至會連帶著整個夢微山域都山崩地裂,生靈塗炭。
天外天為首那人,若不是戴著面具,其他人一定能認出,這是天外天前來講道的那人。
他名南尋。
南尋身後跟著幾個影子,全都恭敬地跟在他身後,面容完全隱匿於面具之下,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卻也不敢看南尋,而是垂眸看著地面,彷彿對南尋很是恐懼。
南尋似乎已經很習慣甚至享受這種狀態,他負手行於最前方,沿著暗道走了很久,感覺到暗道周遭的空間便得無比狹小,四處橫生出的根系在暗道中穿插,隱約間能感受到神樹根系靜默無聲卻又磅礴厚重的生命力。
南尋的修為,在極暗之日視物也並無阻礙,他看著周遭的神樹根系,良久驚嘆道:
“真是神奇的造物。”
這些根系在地底微微顫動著,彷彿在呼吸和生長。
南尋知道,若是再放任這棵樹生長,不過百年,它的根系就會完全覆蓋整個大荒的地底。
屆時,它會成為真正的大荒天柱。
補足殘缺的天道剩下的漏洞。
到那時,他們再想對這個世界動手,就不像現在這麼容易了。
南尋輕笑著嘆道:“只可惜,如此令人驚艷的造物,卻生而於尊上為敵,那便只能剷除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生了銹的短匕,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知是何來歷,但能感受到短匕上浮現的血煞之氣。
他私下張望一陣,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正欲將短匕一把捅進神樹的根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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