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就發現,夢微山域各處都有大差不差的雕像。
原來那雕像供奉的是天外天背後那位。
天外天使者說完后,在一旁聽講道的散修們激動不已, 紛紛道:“感念真仙大人大恩,我對神樹起誓,願永世供奉真仙大人, 求大道順遂。”
“在下亦是, 願為真仙大人馬首是瞻。”
天外天講道那位尊使端坐在中心, 寬大的袖袍規整地垂在膝蓋處,發冠束得一絲不苟, 似乎說得渴了,端起一杯清茶淺呷一口,平靜地看著他的侍從上前給其他人發放玉珏。
這般淡漠的氣度,看著倒真有幾分仙家氣度, 讓人很是信服。
天外天帶來的玉珏不算太多,肯定是不夠在場所有人每人分一個的, 但這枚玉珏, 哪怕並不是一心想要攀附天外天的人, 也忍不住心動。
反正只是個玉珏,拿回去,用不用,做不做雕像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這麼想的人一多了,就連前來看熱鬧的人也想拿一塊玉珏回去,自然就不夠用。
天衍眾人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看著前方人潮擁擠,對那塊玉珏趨之若鶩,觀感有些複雜。
太史寧左看看,右看看,遲疑道:“要不……我去拿一個。”
眾人都看他。
太史寧雙手舉起,緊張道:“我、我是想說,咱們天衍總得拿一個回來看看是什麼吧,雖然有預言在,但…但知己知彼啊。”
傅離軻瞥了他一眼,眸子烏沉的,叫人看不出他所想:“你說得對。”
他正想自己去拿,沒想到雲近月已經先他一步上前去:“我去。”
雲近月的想法很簡單,出門在外,事有不決,就該是天衍首徒做決定。
但現在任平生不在場,她作為曾經的代首徒,就該她去做這個決定。
雲近月靠著四處打架鬥法打出來的本事成功擠進人群中,拿到了玉珏。
雲近月將玉珏翻來覆去看了看,和普通的記載功法的玉珏並無二致,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她正準備回去,卻聽見身後,被眾星捧月般護衛在正中心講道那人淡聲開口,注視著她,彷彿一切都瞭然於心:“小友,可是天衍弟子。”
雲近月看了下自己這一身天衍道袍,再顯眼不過了,覺得對方是明知故問。
天外天講道者將雲近月打量一眼,突然道:“不知天衍謝、傅兩位親傳弟子可在場?”
氛圍驟然凝固下來,雲近月不動聲色道:“他們也在夢微山,不知尊使找他們二人何事?”
人群之外,傅離軻和謝蓮生聽到這句,心都沉了幾分。
若說先前還對天外天的態度有所期待,那現在是可以確定,天外天就是對於帝星格外關注。
哪怕現在還無法確定他們兩人就是帝星,只是作為最有可能的人選,天外天就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謝蓮生和傅離軻交換了一個謹慎的眼神,看到雲近月在身後打的手勢,並沒有上前,而是等待著對方會說出什麼。
講道者餘光掠過兩人,卻沒有點破,而是徑直起身,從侍者的托盤中特別取出兩枚,遞給雲近月:“那就勞煩小友,將這兩枚玉珏親手交給謝、傅兩位天衍親傳了。”
雲近月眼神閃了閃,接過玉珏時,感覺手上沉甸甸的。
僅一瞬間,因這一句話,場上的氛圍完全不一樣了。
在場者,並不乏認識謝蓮生和傅離軻兩人的,他們站在外圍看著中心,雖不顯眼,卻也沒有遮掩。
講道者卻只是尋常轉身,對侍者道:“今日就到這裡,回吧。”
小乘境強者的“回”字,是在話音剛落,就看見人影如煙消。
一群侍者隨後一步,同樣也消失在了講壇,徒留一群修士在原地,有的因搶到了玉珏而興奮,有的落後一步,眼神一轉,動了歪心思,想要搶別人的。
好在,夢微山中散修雖多,但駐守任務想來井井有條,這種直接奪寶之事在外或許多,但在這裡發生的還是少。
這麼短的路程,雲近月走回去時就已經感覺到了暗中無數的目光向她,向天衍其他人,尤其是向謝蓮生和傅離軻兩人看去。
雲近月臉色難看了幾分。
一句話,僅僅一句話。
天外天就徹底攪亂了這場因帝星預言的局。
她本以為,在帝星身份沒有確定之前,天外天不會有大動作,卻沒想到天外天根本不能用尋常思路來揣度。
天外天根本不打算慢慢確認身份。
雲近月上前,在天衍眾人面前攤開手,三枚玉珏在她掌心散發著瑩瑩微光。
幾人面面相覷,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沉重。
雲近月沉聲道:“明天,多搶幾塊任務牌,無論好壞,提前把這幾日的任務做完,然後在神樹鏡塵開啟前,都不要出門了,聽明白了嗎?”
她連天衍駐地都沒有回,直接發了張傳音符回太華峰給雲微去信。
翌日一早,天衍一群人再出門時,能感受到街頭巷尾處處都是暗中窺向他們的眼神,目光各異。
就連心最大的太史寧也有些受不了,低喃自語道:“這目光…怪滲人的,昨天那句話,殺傷力竟這麼大嗎?”
楚青魚在他旁邊走著,慢吞吞解釋道:“對於我們而言,那人是在試探,試探我們天衍究竟知不知道帝星是他們之中的誰,抑或是旁人,若能試探出來,是天外天的額外收穫,試探不出來,也不妨事。
但對於更多旁人而言,他們比我們更不清楚帝星預言的內情,有些人甚至連帝星意味著什麼都不清楚,不過瞎起鬨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