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 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第217節 (1/2)

她大可以直接拒絕,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可今日是個千載難得的歡樂日子,他們在混沌中飄零了這麼些年,終於安定下來,她不想掃了眾人的興。
硯青見狀,連忙上前來,笑了聲:“你們什麼意思,獨獨感謝她們二人,不謝我是吧?那我可不服,這杯酒得由我來喝。”
他順勢接過酒杯,卻被眾人攔下。
“硯青你著什麼急,我們一個個謝過來,你排最後。”
硯青頓了下,正欲再說什麼,就聽旁人道:“就是啊,你別急,有你的份,但現在我們先敬明燭一杯。”
“先說好,就一杯,硯青你可不準擋啊。”宗杭說著,又皺眉微妙道,“再說了,硯青你是以什麼立場擋的酒。”
硯青還沒來得及說話,眾人便感覺到一陣清風颳了進來,不知為何捲起了一堆白金色的葉子,被風裹著,倏然間化作了人型,站在明燭身旁,接過明燭手中的酒杯,淡聲道:“我來喝。”
其實先前硯青第二次攔時,眾人就意識到或許明燭有什麼不便,正欲轉口了,誰料來了這麼個陌生卻清俊的男子,不由打趣道:“這又是哪來的小友,你又是為何幫明燭喝酒?難不成……你是她的人?”
實在不是眾人八卦,只是明燭五人多年下來身邊都不曾有過人,不只有多少人猜測過他們五人大概率是要內部消化了,可這麼多年看著硯青和明燭半點動靜都沒有,看著都著急。
現在看來,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任平生單手支頤,也抬眸看向帝休,有些好奇他會說什麼。
不料,帝休眉峰微斂,一本正經地說:“不,我不是她的人。”
眾人一僵,表情甚至還沒來得及變化,就聽見帝休又道:
“我是她的樹。”
第183章 歲歲年年
神樹在隕世之劫前後才算長成, 但當時也就是夢微山上一棵不算起眼的樹,並不引人注目,是以這群來自千年前的人壓根不知道神樹在如今這個時代象徵的意義。
聽完帝休一本正經的發言后, 眾人表情各異,但都紛紛暗自看向任平生,心道明燭平日里看著那麼正經的樣子,看不出來這麼會玩啊。
但他們平日里互相說些葷話也是說什麼“誰是誰的狗”又或是“誰是誰的小心肝”,這是她的樹又是個什麼玩法, 眾人一時沒明白, 於是只能尬笑一聲:“這、這樣啊,挺好、挺好。”
也不知道好在哪裡。
帝休聽了倒是很開心,將任平生手中的酒杯接過來, 學著人類的模樣一飲而盡。
這幾年他學人類的習慣已經學得很是像模像樣,若非他奇異的發色,其餘人或許真的看不出他不是人類。
任平生也不攔著他, 好整以暇地看帝休喝完一杯后, 她起身同其餘人打了個招呼, 領著灌了酒的小樹回到後殿。
月上枝頭,鬼王殿外是百鬼夜遊的鬼泣之聲, 但或許是因為今日是年節,殿中燈紅酒綠,倒是驅散了鬼域時刻縈繞的陰冷感,讓人覺得頗有幾分溫暖。
任平生沒有進屋, 而是在院中的樹邊隨意坐下,帝休被她牽著, 也坐在了她身旁。
他的本體依舊佇立在夢微山上支撐著天幕, 帝休的神魂鑽進任平生捏的傀儡符中, 跟著她走南闖北,算下了竟也有幾年時間了。
成片的白色天燈緩緩升空,寄託著鬼域的群鬼們在下一年的修行能夠更加順遂,能夠早日修出人身,同人間的家人重新團聚的願望。
本該是凄寒陰冷的畫面,換了個地方后,竟顯得分外溫情。
只可惜飄不到人間。
帝休一直盯著任平生的側臉看,他們頭頂帝休分.身化作的樹搖動了下,一瞬間,無聲開出了數百多粉白色的花,一朵正巧落下,落在了任平生的掌心。
花瓣很是柔軟,就像人類的生命,任平生安靜地看了這朵花片刻,夜色清寒,難得有一刻,她沒再想未來的安排,下一步怎麼走,全盤的布局,以及人間種種。
此時此刻,她想到唯一的問題竟然是……樹能喝酒嗎?
任平生努力回憶著,她認識的靈族不少,但沒見哪個靈族喝過酒。
想到這,任平生默默轉過頭去,仔仔細細地看帝休有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
被她這樣認真的看著,帝休眨了眨眼,清俊的面容倒是沒有半點變化,可他們頭頂的樹葉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粉變紅。
枝葉搖晃著,無風自動,似乎已經按捺不住雀躍的心情,就像小狗控制不住自己搖尾巴。
帝休清透的碧色眼瞳在夜間顯得深邃了幾分,像一彎碧色海,乾淨而生機蓬勃。
這彎碧色海平日是沉靜的,是一塊通透的翡翠,不會因人間任何的事情而觸動,只有在見到她的時候,才會被點燃如此生動的光。
他好像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任平生看了一會兒,感覺這一刻耳邊所有繁複嘈雜的聲音都在遠去,她忘記了前一秒正在思考的樹能不能喝酒的問題,望著帝休片刻,輕聲說:“過來些。”
他們本就並肩坐著,已經靠的夠近了,可帝休還是依言更近了些,這下便是呼吸相交。
任平生抬手,輕輕貼到帝休的臉上,不似傀儡的冰冷,也不是人類的體溫,散發著屬於神樹的微熱溫度,很舒服。
帝休腦子在瘋狂的轉著,一時覺得現在靠的太近了,他的葉子已經完全變粉了,徹底不受控制,一邊想著她這是要做什麼。
他在霜天曉給他的書中看到過,人類從出生時就會用嘴唇來感受這個世界的一切,所以嬰孩總是喜歡將手邊的一切塞到嘴裡,所以長大后的人類會用親吻來表達喜愛,因為那是人最初認識和親近這個世界的方式。
兩人僅僅一線之隔,任平生的手似沉似輕的按在帝休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撫著他的臉,又道:“再近些。”
帝休腦子徹底混亂,只剩下一個念頭在回蕩。
她這是想親吻我嗎?
不通人間情愛但卻早已心旌動搖的小樹很想問出這個問題,求一個確切的答案,但先前霜天曉的一句話又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對方說:“該下手時不下手,猶猶豫豫破壞氣氛的人這輩子找不到道侶。”
帝休不知道什麼是氣氛,但他被耳濡目染這幾年,顯然非常了解沒有道侶這件事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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