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忘了說,我不喜歡同人打賭。”
不周山會
第179章 一個靈魂
以往若是有肉不周山會身未亡的生魂進入鬼域, 總會引得萬鬼群起攻之,吞噬美味的生魂來壯大自身的力量。
可這次,這群生魂是由鬼王親自帶回來的, 一進入鬼域就被安置在王城,哪怕四大鬼君多少都聽到了風聲,可到底是多年下來鬼王積威甚深,到底是沒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來。
太史寧魂魄在空中悠悠地飄了一圈回來,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容平靜的自己的肉.身, 總覺得這個視角格外奇特。
一道進入鬼域的其他人都是同樣, 畢竟能像這樣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著自己的機會確實非常難得。
鬼王殿中單獨辟了一間不算大的宮殿,供安放天衍六人的肉.身,畢竟鬼王雖然可以庇護生魂, 卻無法放著一群大活人大搖大擺地在鬼域自由穿行。
池讖對天衍弟子們還算客氣,或許是因為他少年時期曾在天衍求學過,勉強也能算得上半個天衍弟子——雖然他哪怕是客氣也是冷著一張臭臉看不出太多豐富的表情, 但憑藉他手下四大鬼君們對他的了解, 鬼王對於這群不知從何而來的生魂們態度絕對算得上不錯的。
四大鬼君們察覺到這差別對待, 紛紛開始心頭打鼓,擔心自己拼殺多年才闖出來的鬼君之位被這群來歷不明的生魂們影響, 近來不約而同地到鬼王殿刷存在感,感覺他們鬼王大人近來的心情彷彿是黃沙天的風,完全讓人捉摸不透到底什麼時候會發作。
觀察了幾天後,四大鬼君終於明白了, 原因出在大醫師身上。
這也不奇怪,這些年他們鬼王但凡情緒大幅度波動, 一定是為了大醫師, 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只是這幾日他們發現大醫師總是往轉生池那裡跑,那地方是初入鬼域但過於虛弱的鬼修溫養魂魄的地方。
聽說這批跟著生魂們一道進入鬼域的還有一百多個新轉化的鬼修,境界放眼望去都個頂個的高,但靈魂卻一個比一個脆弱,有一個算一個,全進了轉生池溫養。
要說大醫師作為醫者,天天去轉生池看看自己的病人,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但他們隱約聽說大醫師這次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私事。
準確的說,是私情。
坊間傳言,大醫師去轉生池是為了個新來的男鬼修,對方死前還是個佛修,佛修轉生成鬼修,這在鬼域可是開天闢地頭一回。
原本四大鬼君還不信,可最近看他們鬼王一日比一日陰沉恨不得要吃人的臉色,似乎也不容他們不信。
最初幾天,四大鬼君還覺得這幾個修為低下的生魂翻不起波浪,甚至都無法適應鬼域的生活,誰料幾天後,這六個生魂在鬼域各個都混得如魚得水,尤其是其中那個姓楚的女修。
到鬼域的第七日,楚青魚哼著小區從王城街邊慢悠悠地回到鬼王殿,她手裡挎著個竹籃,籃子里裝滿了各式各樣鬼域的靈丹妙藥,幾乎都是市面少見的能溫養壯大魂魄的珍品,若要臨時去尋,也不是找不到,但就是要多耗一段時間。
楚青魚回來時,鬼王殿大大小小一眾鬼修們像嗅到了蜜的熊,一群人高馬大的鬼修,跟在一個小姑娘身後,排成長隊老老實實地進了殿,眼巴巴望著楚青魚。
沒一會兒,四大鬼君也聞風而動,四人在大殿相會時,不約而同露出了“好巧,你今天也在”的笑容,實則心裡恨不得趕緊把這個想吃獨食的鬼一腳踹出去。
哪怕是身為親師姐的雲近月,看了這一幕也不免感慨。
果然,廚子在哪都受歡迎!
來這裡之前,他們對鬼域唯一的印象便是前兩年途徑鹿夢城時那場可怕的鬼門大開,自那之後便留下了鬼域是個陰冷詭譎地方的深刻印象,若不是來此一遭,這樣的印象指不定要跟著他們上仙界或是進墳堆。
可在這住了幾天,天衍眾人發現鬼域還挺有趣,除了修鍊方式迥異外,也和人間一樣,人聲鼎沸,燈紅酒綠,熱鬧得很。
唯獨有一點——成了鬼修之後便不再食人間滋味,和人間修士們主動辟穀不同,成為了鬼修,無論修為高低,再重新修出人身之前,都嘗不出任何的味道。
這也正常,畢竟都只剩靈魂了,鬼域都是修士,雖然往後食之無味有些可惜,但都是經歷過辟穀的,偶爾有些饞蟲,倒也能夠忍住。
直到這個叫楚青魚的生魂來到鬼域。
也不知道她究竟生了雙什麼巧手,修的什麼怪異的功法,總之無論什麼奇怪的東西,在她手中都能變成鮮美的食材,她做出來的吃食,甚至能讓鬼修嘗出味道!
已經近百年聞不到食物的香味,嘗不到食物味道的鬼修們時隔多年,再度回憶起了曾經當人時候的感受,一邊吃一邊潸然淚下,連連給楚青魚塞鬼域的寶物,懇求她多做些,用什麼換都行。
幾天後,甚至連四大鬼君都已經倒戈,天天不著痕迹地打探著楚青魚今日又做些什麼,眾鬼們愛屋及烏,一時間倒讓一同前來的天衍其他人也成了鬼域的香餑餑。
謝蓮生頗為複雜地感嘆道:“楚師姐果真是居家旅行必備夥伴。”
畢竟在楚青魚是能用天雷做飯的人,現在給鬼修做飯……似乎也並不奇怪。
他看著一群鬼修們吃飽喝足向楚青魚作了一揖離開,而楚青魚收穫著滿滿一堆溫養靈魂的寶物轉身道:“我給大醫師送去,大醫師說今日這波用藥后,那些前輩們應該能醒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振奮了起來。
傅離軻眉峰微斂,眼神默默移向鬼王大殿後方,原本霜天曉住的宮殿旁,整個鬼王殿最僻靜的宮殿。
那裡一反常態地開了一院的花,這些粉白的花都生長在一棵樹上,他們來的那日還沒有這棵樹,是第二天出人意料地突然長出來的。
和他們集體合住的待遇不同,硯青和明燭都各自擁有一座單獨的宮殿,這倒也沒什麼,比較微妙的是……任平生被帶著一道住進了明燭的殿里。
天衍眾人看到傅離軻的反應,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眾人微妙的眼神互相交錯,最後是雲近月清了清嗓子,低聲道:“這事再拖下去也不合適,要不……咱們還是去看看?”
她說這話時也不知抱著怎樣的心情,但表情就跟做賊似的。
謝蓮生摸摸鼻子,輕咳一聲:“……誰先去?”
他反正是不太敢。
離朱每每一說到這事就臉色陰沉,跟別人欠他三輩子的賬似的,這鳳凰脾氣爆,也並沒有人敢觸他的霉頭。
雲近月目光游移,嘴裡一本正經地說:“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她本身就是咱們的師…同門,七天了,於情於理咱們都該去看看。”
因為實在不知該喊師妹還是該喊什麼其他的稱呼,雲近月尷尬地改了口,驟生急智,用“同門”這樣一個此刻最適合的詞來稱呼那人。
“那——”
雲近月說得如此慷慨,眾人四下亂飛的眼神又挪回到她身上,齊齊用期待地目光看著這位大師姐身先士卒。
可雲近月話到嘴邊,急轉直下,以劍修的果決毫不猶豫地將這尷尬又沉重的任務甩了出去:“太史師弟,你們太史家號稱全家上下都是明燭前輩的資深研究者,這個重要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