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 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第199節 (2/2)

宗杭這位名揚天下的鍛造大師,極擅鑄劍,有愛善劍者,這話簡單翻譯翻譯,便是他相當敬仰硯青,鍛造一生最大的夙願便是硯青能用上他親手鍛造的劍。
只可惜,硯青身邊也有一位煉器師,硯青劍路多變,擅同時使用多種不同的劍,可他的斬風九劍共九柄,沒有一柄是宗杭鑄的,全都出自任平生之手。
她和宗杭的梁子就是這麼結下的。
細小的雪花落在睫羽之上,讓人覺得沉甸甸的,任平生睫羽顫了下,自上山以來心頭那個不確定的懷疑終於在見到這把斷刀是得以確認。
被封存在這裡的,就是上古時代最後的戰場。
這裡是硯青,是宗杭,是竹疏,以及當年最後留下來的那群人,他們的埋骨之地。
任平生握著斷刀,半蹲久了,站起身時腿有些麻,險些沒站穩。
她再度放目投向茫茫雪原,將雪原上所有鏽蝕的這段的兵刃盡收眼底,最終落下沉甸甸的恍然。
這是戰場,亦是墓地。
任平生遮掩住雙眸,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幾乎將她吞沒,繼而是無盡的茫然。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雙耳泛起撕裂般的嗡鳴聲,令她不厭其擾,一片混亂之中,傅離軻冷靜地聲音將她從近乎絕望的悲愴情緒之中拽了出來。
連帶著還有雲近月溫暖的掌心。
任平生愣愣抬眸,看著只比自己高一丁點,年齡不知比自己小多少,容顏仍有少年人稚嫩的雲近月湊在她面前,關切地看著她,並將自己溫暖的雙手捂在了她的眼前。
然後世界回歸到安靜的黑暗中。
楚青魚略帶嗔怪道:“雪地上行走時間長了眼睛會容易看不見,快別看了,先休息會兒。”
雲近月直愣愣地偏過頭去問楚青魚:“三師妹我這樣做對嗎?”
“沒錯沒錯,別讓她睜眼。”
耳畔傳來傅離軻無奈的聲音:“自己煉丹給別人治病時說的頭頭是道,醫療課回回都是滿分,怎麼到自己什麼就不知道怎麼使了。”
隨後傅離軻牽著任平生的手,雲近月捂著她的眼睛,他們就著這一奇怪的姿勢走了回去,找了一處樹下休息。
任平生突然感覺到一絲近乎荒謬的安心。
雲近月的手又捂了一會兒,任平生平復下來,說道:“大師姐——”
雲近月一臉我懂的表情,果斷道:“我知道,我不會放的,你從上山開始情緒就怪怪的,是不是害怕了?嗐,跟師姐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說你也是,本是我們之中最小的,為何總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像個長輩似的將我們保護起來。”
謝蓮生難得看到任平生如此吃癟的模樣,在旁邊笑眯眯地點頭:“就是就是,我們可是同期同門,一起闖過鹿夢城,一起進過夢微山,我們沒你想象的那麼弱。”
任平生冷靜道:“不,我是說,其實可以戴護目鏡的。”
他們從擁雪關離開時,所有人身上都準備了全套的雪原裝備,護目鏡就在其中。
雲近月:“……”
她爽朗地笑了聲,拍了下任平生的後背:“師妹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任平生的心情被他們攪和得平復下來,她開始重新審視這片天地。
“先想辦法出去。”任平生從芥子囊中摸出幾枚符籙,給天衍弟子一人塞了一枚,叮囑道,“此處情況不明,拿著以防萬一。”
緊接著,她看了眼左護法和他帶來的仙使們。
從看到此處空茫茫一片,一無所有時,左護法的臉就跟鍋底一樣黑,任平生幾次都感覺到他想要趕快從這裡離開,可實際上他卻十分忠實地完成著自己的任務,兢兢業業地在尋找他要找的東西。
甚至有幾次,任平生都能感覺到來自左護法的強烈神識波動,似乎是在抵抗什麼,可是還是失敗了,最終趁機下去。
任平生神色有些微妙,左護法這種狀態,就像個提線木偶,有什麼人在背後控制著他的一言一行一般。
想到這裡,任平生的眼神幽深起來。
她說道:“敵人未知,我們最好不要分散,我在此地已經做了標記,現在四處看看,有沒有離開的通道,著重找找是否有和我們進來時一樣的異元空間,若是有,應該就是此境的出口。”
左護法沉著臉,不情不願地點頭。
自己受了傷,那位既然可以通過這種方法控制自己,自然也可以控制他身邊的仙使。
左護法任命般的閉了閉眼,心道,還好雲七在,她可以穩住局面。
只可惜,他們在山頂的茫茫雪原之上從原地出發繞了兩圈,發現這裡真的是一無所有。
除了風便是雪,說話時連個回聲都無。
太史寧小聲嘀咕道:“還好咱們是一群人誤入此地的,互相之間還能說句話打個氣,身邊有點人氣,若是一個人誤入異元空間闖進這裡,那隻怕還沒被凍死,先把自己給折磨死了。”
眾人有些沮喪,沒有人接他的話,只有謝蓮生無奈感慨了一句:“總不會這裡完全沒有出口吧,若是如此,那擁雪關的傳說為何稱循著月光可以找到回家的路,難道家是這裡嗎?”
雲近月只沮喪了一秒,很快就振作起來,說:“別喪氣,我們休息一下,再往別的方向去找找。”
——“別白費力氣了。”
說話間,眾人頭頂傳來一句虛弱沙啞的聲音。
眾人嚇了一跳,連忙抬頭望去,發現在他們身旁已經全然枯萎只剩下禿樹榦寬大的樹枝上,有個像是被雪封凍起來的冰雕竟然動了,他一動,就簌簌落下了雪,正好落在眾人腳邊。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冰雕像個人一樣動起來,繼而僵硬地從樹上一躍而下,以頹圮而扭曲地姿勢歪站在他們面前,沙啞道:
“不用找了,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天,此處所有的地方已經全都被我走遍了。”
那人聲音散發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扭曲感:“這裡就是沒有出口!我們都被困死在這裡了!”
任平生眉心一跳,目光幽幽地移到了這個“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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