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觀察的這一會兒,後面的人也已經跟了上來,見狀愁眉苦臉道:“剛破了一道要命的陣法,又碰上這古怪的門,我們還沒進遺迹就碰到這麼多事,要是真的進去了,裡面該有多危險啊。”
這句話是後方某個修仙世家一個金丹境的小輩說的,聲音不算大,略帶些抱怨語氣,但在場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某個明心書院的學子立刻道:“這裡可是和光前輩的洞府,上古雙璧之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危險?沒有哪個上古遺迹是不危險的,若只是走到這裡就要抱怨,那還是別進去了,省的回頭把命丟在裡面。”
這番話把對方堵得啞口無言。
旁人紛紛贊同,人群之中,唯有太史寧發出了失落的聲音:“確定是和光前輩的洞府嗎?之前仙網鋪天蓋地的討論都以為是明燭前輩的洞府,我還很是期待了一番,若是明燭前輩的洞府,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差闖一闖。”
任平生聽得嘴角一抽,不得不說,太史家的治學精神,著實讓人欽佩。
“這還不明顯嗎?”明心書院方才說話那個學子方悉激動道,“目前沒有任何記載能夠表明和光前輩有弟子或是親友,也不曾與任何人有過交好,但這個洞府最外面設的就是和光前輩的陣法,而且是精密度如此高的陣法。
縱觀上古時代,除了雙璧之一的明燭前輩,還有誰配得上和光前輩為其耗費儘力設計如此繁複的陣法,只為了洞府守門之用。”
任平生端詳著大門的符文時,身後又有人小聲道:“可仙網上不是也有說……說上古雙璧其實是至交好友的嗎。”
方悉淡笑一聲:“你說是仙網網名為‘明燭’的那個人說的?”
“是啊,極暗之日過後,山河圖現世,仙網不是還有猜測,明燭前輩或許還活著,甚至有人猜測仙網出現的那位是否正是她本人嗎?”
方悉搖搖頭:“我等書院學子,從來不信這等坊間傳言,與其說是明燭前輩再世,我倒更願意相信是得了明燭前輩傳承的人帶著山河圖現世了。”
太史寧小聲道:“你不如直接點我們太華峰主的名…”
天底下誰不知道他們天衍太華峰那位就是最符合明燭前輩傳承之人的人了。
可他敢問嗎。
這段時日仙網上確實也有不少這種說法。
被質疑的人,除了雲微還有北帝,畢竟她們二人作為三百年前第一個明燭洞府開啟時的當時人,得到了明燭前輩的功法和手札,可以說是這個時代距離明燭最近的人了。
但極暗之日那天,有人見過北帝曾出面,並沒有用那所謂的山河圖。
雲微卻沒有,她向來神出鬼沒,極暗之日前後都沒有任何行蹤流傳出來,可疑程度便高了些。
那頭還在爭辯,橫舟將目光從任平生連上轉移到門上的符文,皺眉道:“全都是上古符文。”
上古符文大多早已失傳,如今流傳的只余幾篇殘卷,橫舟已經是在場之中對上古符文稍擅長些的,但面對著滿門陌生的文字,還是有些棘手。
衛晉源則向後問道:“衛某亦對上古符文小有研究,不如讓衛某一同來看看。”
橫舟讓開位置,不僅讓衛晉源過來,也讓明心書院的一群學子前來。
上古符文是書院學子的必修課,教導這門課的先生是廣息先生費了老大功夫請來的符文大家,修為不算高,一輩子都在研究上古符文。
一群人紛紛仰頭端詳著門上的符文,良久,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我們該不會還沒進去就要無功而返了吧。”
偌大的一面通天之門,幾乎沒有留出空地,每一塊地方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看得人頭痛不說,根本破譯不出是什麼東西。
一群人正發著愁,便見任平生突然抬手,不知在門上的凹陷處怎麼點了幾下,凹陷處中的五顆明珠突然就依次亮了起來。
緊接著,凹陷處緩緩升起,被填平,再豁然洞開。
被五顆明珠包圍起來的中間突然升起一支白色的蠟燭。
蠟…燭?
蠟燭正對著的前方空地上,豁然出現一方五芒星形狀的陣圖,對應著門上的五顆明珠環繞著中間的蠟燭,空地上同樣也出現了一支未被點燃的蠟燭。
人們驚了一下,還不知道任平生做了什麼,便見她下巴輕抬,輕聲道:“都讓開。”
不知為何,眾人覺得此刻任平生哪怕語調仍舊輕柔,卻帶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強勢。
任平生看向橫舟:“你站左手位的陣眼。”
橫舟不明所以,依言站上去。
任平生向後掃了一眼,上前一步對雲近月道:“這道…小友,煩請站在右手位的陣眼處。”
雲近月站定之後,任平生掃視一圈,又問道:“可有醫修在場?”
百草閣的隊伍中,走出來一個形容溫婉的女子。
說來,任平生還和她有過一面之緣,最初衛家為衛雪滿挑選醫修時,她和眼前這個名叫伏雨的女修一同在場。
和當時不同的是,任平生換了個面具,這次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只露出唇部和下巴一小塊地方,但任平生並未改換當時在衛家的自稱,伏雨自然認出了她。
伏雨一向是個懂得少說話的聰明人,雖然也很好奇為何給衛家大公子治過病的任平生會和衛家家主這麼陌生的模樣,但她知道不該問的別問,只是淺笑著上前。
任平生透過面具和她虛虛探過一眼,溫聲道:“勞煩道友,左下位的陣眼。”
最後,還剩下一個音修。
任平生將目光緩緩移向謝蓮生時,難得生出一絲游移。
猶豫片刻,眼一閉,朝著謝蓮生道:“謝小友,勞煩站在右下位的陣眼。”
在場也不是沒有別的音修。
可只有他學過殷夜白的曲譜。
雖然,可能……學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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