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 天下第一怎麼還是我 第103節 (2/2)

任平生沉默半晌:“此事了結后, 你們就回鬼域吧。”
她想起自己在鬼域還有一幫人馬也不知近況如何, 便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要想和真仙對抗,光靠我們幾人,力量太單薄了。”
她得有自己的勢力才行。
任平生眼神中逐漸泛起一種奇異的光彩。
若要培植自己的勢力,眼下不就是最合適的時機嗎。
周遭虛空風暴隔絕出的屏障在逐漸消退,他們已經隱約可以聽見周遭傳來的聲響。
這裡是夢微山的最底部,周圍流水潺潺,山林茂密,本該是個好地方,可惜經歷了連番戰鬥,已經混亂不堪,神樹的根系翻露在外,沒精打采地耷拉著,瞧著還有些可憐。
任平生靠坐在神樹露出的根繫上,用尾指撓了撓粗糲的樹皮,以表安慰,神樹彷彿感應到了,伸出一小截細長的枝葉圈住她的手腕。
任平生將神識放開,感受著周圍的動靜,知道距離其他人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這裡,她原本的打算只能暫時先擱置,她手擱在膝蓋上,隨意地用“吃了沒”的語氣對霜天曉說了一句堪稱駭人聽聞的話。
“我懷疑我的身體還在。”
霜天曉沒做他想,隨便道:“你的身體不就在這——”
她說到一半,頓住了,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回望:“你什麼意思?!你的身體,你哪個身體?”
任平生沖她一攤手,意思很明白,不是現在這個身體。
她若有所思道:“最後那一記照山河,本來是會失敗的,但在有一個力量從天裂之中滲透到這個位面,助我完成了那道符。”
她很確定,那就是她自己的力量,而非什麼別的。
霜天曉一時無言,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呢,當年飛升之劫的最後一道天雷,在你即將成功之際穿過陣法的防護,直接作用在了你身體上,你的肉.身當場化為齏粉,再無生還的可能。”
任平生回憶起當時粉身碎骨般的疼痛,那種痛苦太過深刻,她從未懷疑過這件事情的真假,可現在她卻有了些別的想法。
片刻,任平生緩緩道,像是在問霜天曉,又像是在自語:“我肉.身化為齏粉,你親眼所見?”
霜天曉愣了下:“也、也不是,我們那時在大荒三個極域之地守陣,距離你有千里之遙,只能看見那日雷雲漫天,看到一道駭人的天雷劈中你,但你身中天雷后的其他細節,我確實不知道。”
任平生抬眸,眼底是一派平靜無波:“那你是怎麼知道我肉.身化為齏粉?”
霜天曉沉默許久,最後,終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呼吸變得粗重不已,眼眶也紅了一圈:“是…是素光塵說的。”
當年的彌天大陣,霜天曉、硯青和殷夜白在大荒三個極域之地守陣,極域之地分別是極北極西和極東,因著素光塵是掌陣人,守陣者不夠,他們還特地去請了竹疏來幫忙守極南之地的陣。
素光塵作為掌陣人,居於陣眼,亦是陣法中心處,和任平生渡劫之地極盡。
可以說,那場渡劫,只有素光塵最清楚真相。
得到了一個並不算出乎預料的答案,任平生吐出一口濁氣,心裡浮現出一些說不上來的意味。
如果是素光塵,她並不奇怪。
任平生掩面,心頭思緒萬千。
素光塵是他們之中心思最為縝密的一個。以素光塵的聰慧,發現渡劫失敗事有蹊蹺后就應該已經反應過來,是陣法出了問題,一定是他們內部的人做的。
所以素光塵當時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將她的肉.身偷偷藏起來,欺騙其他人說自己已死,再想辦法查出在陣法中動手腳的人。
任平生眼眸垂著,想起她和素光塵最後一次見面。
那是她準備去渡劫的前一夜。
她們都不是矯情的人,也沒什麼道別的習慣,她們只是像往常一樣,素光塵在庭院里讀書,她在窗欄下畫畫,在素光塵的法袍上畫了各種小花,那天晚上她們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天光將白之時,素光車才問了她一個問題。
“要是這次死了怎麼辦?”
任平生當時想了想:“死都死了,就算捨不得,這世界也不該由我再操心了。”
素光塵無奈笑了下:“是你會說的話。”
任平生問道:“這次你沒有後手嗎?”
他們眼中的素光塵,總是算無遺策的,永遠都有後手。
當時,素光塵的眼神有些複雜,像是不舍,卻有有些愧疚,然後告訴她:
“這次,我只有底牌了。”
時隔經年,再度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任平生才恍然。
她掩面,感覺到眼圈一陣乾澀,低語道:“原來,當年我沒有聽懂。”
她一直以為,素光塵口中的底牌就是她,以為素光塵的愧疚是出於要讓她去承擔風險最大的渡劫一事,甚至還安慰素光塵:“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與旁人無關。”
原來不是的。
任平生透過腳邊淌過的清溪看著自己現在的這張臉,這具和她的神魂無比契合的身體,這個像是老天爺送到她身邊的肉.身,終於瞭然。
一切的巧合都不是巧合,是有人算準了一切之後打出的最後一張底牌。
那張底牌不是讓她去赴死,而是讓她活下來。
霜天曉沉色道:“你原本的身體若還沒有徹底消亡,那現在這具肉.身紫府的傷,還治嗎?”
任平生抹了把眼睛,眼尾一抹飛紅,眼神卻冷靜到近乎銳利:“治。”
分魂之術而已,她又不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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