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讓她舅舅把她帶出去留學,沒等她讀成回來,一場瘟疫把整個吳鎮一掃而滅,從此她就成了孤身一人。
1942年吳素素回國的時候十七歲,首先響應政府的號召參了軍,並於當年被選送去了特訓班。
從特訓班出來后,她先在國軍里當了一陣子機要員,後來不知怎麼就開了小差,自己帶著幾隻槍回到家鄉的山上當了鬍子,還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綠牡丹。
別看這吳素素年輕,又長了一副如花似玉的俏模樣,可性格卻十分剛強。
拉起隊伍沒幾天,她就打了日本鬼子的汽車,殺了五個鬼子,搶了幾十條槍和子彈武裝自己。
這在當時曾經轟動一時,還被報紙稱為抗日英雄,誰知好景不長,這綠牡丹就原形畢露,開始四處打劫。
綠牡丹沒有固定的敵人,日本人也打,共產黨也打,國民黨也打,老百姓也打,弄得誰在這裡都想消滅她。
她又十分暴戾,性喜殺人,每次下山,必是要見血方回,周圍的老百姓對她是又恨又怕。
不過說歸說,綠牡丹的山寨地處深山老林之中,十分隱蔽,立寨多年,無人知道她的巢穴。
她本人極富機心,又在特訓班受過訓,狡猾無比。
她的手下多是悍匪,槍法極准,又十分亡命。
日本人想了許多辦法,同她們大大小小打了十幾仗,都是損兵折將,鎩羽而回,一提起綠牡丹三個字就頭疼。
日本投降了,國軍接替了牡丹山地區的防務,綠牡丹的矛頭就開始指向國民政府。
市黨部視這股土匪如芒刺在背,必欲除之而後快。
他們派人同綠牡丹談判未果,又多次要求軍隊進山圍剿,均不得其門而入,最後只得把她當年在特訓班時的教官胡秉仁請來商議對策。
1947年夏天,綠牡丹又在山下同國軍遭遇,槍打得像爆豆一般,十分激烈。
正在僵持不下,突然從國軍的背後響起了陣陣槍聲,受到兩面夾擊的國軍不敢戀戰,只得倉皇撤退。
“什麼人出手相助,請出來相見。
”綠牡丹從隱身之處走出來,站在大路上高喊。
綠牡丹此時二十二歲,長圓臉,白中透紅,彎彎的秀目,細細的眉毛,高高的鼻樑,紅紅的嘴唇,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她的身材比一般女子要高,大約在一米七上下,穿著一身美式女軍服。
烏黑的披肩長發,斜戴一頂船形帽,西服襯衫扎在軍褲里,打著領帶,外罩馬甲,腳蹬一雙高筒皮靴,腰間一條皮製子彈帶,兩個皮槍套中插著錚明瓦亮的長苗左輪槍。
她兩個大拇指勾著子彈帶插在腰間,兩腳微分,髖部斜斜的,軀幹形成柔和的S形,透出一種無法描畫的韻味。
“哈哈哈哈!原來是位女當家的,我聽說,這牡丹山上有位綠牡丹吳大當家的,敢就是您么?” 從遠處的大樹後面閃出來兩個人來。
當先一個,三十幾歲年紀,身材高大魁武,面如美玉,後面一個二十三、四歲,黑黑的臉膛。
兩個人都是黑色短打,腰扎一巴掌寬的牛皮板帶,別著兩支二十響快慢機。
“不錯,正是小妹,不知兩位高姓大名,在哪裡發財呀?” “我姓高,他姓李,我們倆是把兄弟,從山東來的。
發財說不上,只是零打碎敲的作些小本生意,擺不上檯面,不象大當家的,財源滾滾,專干大買賣。
” “兩位是哪個山寨的人?” “山寨?我們才從老家跑出來,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呢,剛才從這裡路過,碰上你們兩邊在交火。
我一看,那邊是中央軍,這邊一定是同道,所以出來打個援手,沒想到竟然遇上吳大當家,真是緣份哪!” “是有緣份。
”綠牡丹禮貌地隨口應付著,旋即感到這話說得有些那個,臉微微地紅了一紅,急忙把話岔開:“兩位既然還沒有落腳地,何不隨小妹一同上山?” “那敢情好,哈哈哈哈,這樣我們兄弟就不用到處亂躥了。
” “只怕我的山寨太小,容不下兩位。
” “哪裡哪裡,我們兩個是無根草,能有兩捧黃土就知足了,哈哈哈哈。
” “如此,請!” “大當家請!” 回去的路上,綠牡丹不住偷眼前著這兩個新來的,發現他們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高貴氣質,不象自己手下都是些粗人,而且,那個姓高的雖然說話十分毫爽,但她總感覺這人不簡單。
當土匪的不能不小心在意,所以回到山上,綠牡丹就開始細心觀查、試探,試圖弄清楚這兩個人的底細。
綠牡丹是什麼人哪,時間長了,兩個人慢慢放得開了,底細也就逐漸露了出來。
原來,他們一個叫高良玉,一個叫李德隆,原來都不是吃黑道飯的人。
他們祖藉山東,卻是在江南讀的書,抗日的時候參加了國軍,在新一軍的師部里當參謀。
等把鬼子打跑了,又開始打共產黨。
打就打吧,可因為他們兩個太能幹,那些有後台的人為了自己升官發財總排擠他們,本來按他們的功勞資歷,怎麼也能混成個參謀長什麼的,可一直到最後,也還是個小參謀,兩個人一想,還在軍隊里呆著幹什麼?回家種地去得了。
於是兩個人就偷了槍出來開了小差。
本來沒想當鬍子的,可回家一看,家鄉那邊也在打仗,如此亂世,種什麼地呀?便又跑出來,想找個地方落腳,無巧不巧就碰上了綠牡丹。
綠牡丹這才知道兩個人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氣質,人家是有來歷的。
如果一開始兩個人的身份就一點兒漏洞沒有,綠牡丹可能永遠都不會打消對他們的懷疑。
一把身份說開,兩個人也用不著裝粗獷,說話也變得慢條斯理,文謅謅的。
兩個人既然是在新一軍里當參謀的,自然對打仗十分精通,此後綠牡丹每每下山,必定同他們商量,而兩個人出的主意也都是一流的,按他們的辦法,不僅每出必有收穫,而且還有效地避免了同軍隊的意外遭遇,綠牡丹對他們是言聽計從。
這位高良玉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長時間的接觸,綠牡丹對他漸生情愫,一天不見,心裡就象少了點兒什麼似的。
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張紙。
這山上的就只有綠牡丹和她的三個衛兵是女的,素素又艷如桃李,美若天仙,追個男人哪能追不到,所以,時間不長,兩個人就海誓山盟,請幾個年紀大的土匪作媒證,在山寨里拜堂成親。
拜完了天地,送入洞房。
幾百名土匪在聚義廳里擺開宴席,大吃大喝,新郎官兒一出來,立刻就被團團圍住,非要他喝酒。
高良玉連喝了十七、八碗,猶不肯放過他,還是李德隆出面替他接下來。
土匪們吵吵嚷嚷,不依不饒:“不行,不行,新郎官兒不喝不行,誰也不能替。
” 李德隆拚命用身體擋住擠過來的群匪,讓高良玉從聚義廳後面的門走出去:“各位,各位,別擠別擠,新郎官兒晚上還得入洞房呢,喝多了把新娘子晾在那裡可怎麼好哇?” 幾個年紀大的老匪這才出面幫著攔,土匪們這才不鬧了,轉而把矛頭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