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碰在一起。
一向沉默寡言、卻惺惺相惜的二人,內心其實都有著,與對方真正一分高下的期待心情。
「說的沒錯!……那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我也一直在等待著今天!」 瑟方高聲的吼道,三年前,儘管身為龍神戰將的瑟方,也曾一度幾乎命喪鬼城,若不是凱楠,他早已枉死在窟魂鬼域里…… 那一天,是瑟方人生中最大的敗筆,他深深的引以為恥! 自己,輸過的不是高超的劍術,而是形勢,被眾妖兵包圍的孤軍劣勢…… 正如今日一般,凱楠,敗的不是他那鬼神般的可怕劍技,而是大勢已去、宛如喪家之犬的孤立局勢…… 「你很清楚……自己為何會落的如此地步……」 瑟方再一次說道。
「廢話休說!我就是太糊塗……才會信任你們這群卑鄙、背信忘義的拉維爾人!」 凱楠的言語,已經有些激動,熱臉上雨水縱橫,寒風夾雜著冰雨依舊不停下著,沒有漏掉一滴的拍打在他們身上。
「……」 瑟方沒有回應他的話。
「我說的沒錯吧!我還記得那天……你自己親口說過,終有一日,龍神必將還我一條性命!」 「……」 瑟方默默不語,他是言出必行得男人,若非,他是拉維爾貴族,若非,他宣示效忠軍隊,若非……他有放不開的家人……也許,他會同情凱楠。
現在,他不能這樣做,他必須完全遵從教會的決議,為民族除去後患,儘管眼前的男人,曾是自己救命恩人,他,依然必須如命取下他的首級。
不為自身,也要為了自己的小兒子,這樣做。
「難道……你希望我放你一馬?給你一條生路嗎?」 瑟方露出高傲的神色,語氣中充滿了鄙視的口吻,雙眼火朣般的看著凱楠。
「呵呵……哈、哈、哈……你夠資格攔住我嗎?」 凱楠也露出狂傲的笑聲,彷彿間,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抵擋的了他手上的劍一般。
「我等的就是今天!……怎會這樣就錯過,與拉維爾人的‘武聖’,你!瑟方,一決勝負的大好機會呢!哈哈!……」 凱楠站立起身,解下背上的披風,任由它被污水凝土掩蓋,右手提起劍柄,指向瑟方。
他的身體是赤裸的,左肩上綁著繃帶,有溢出血漬的痕斑,似乎,曾經中過箭,還未復原的跡象。
「很好!」 瑟方斬斷的了他的笑聲,一樣,解下了身上的重型鎧甲,一如凱楠般,完全赤裸上身,任由雨勢,一點一滴,拍打在他的胸膛。
「我們的想法一樣,看來……不需要多說什麼了……」 瑟方說完,示意一聲,人群中立刻鑽出一名小孩,他是瑟方唯一的獨子,抱著一柄重劍,足足比他的人還高。
他習慣了要背著這樣的重劍,跟著雄偉的武聖父親後面,在遞劍的同時,臉上是充滿著喜悅,因為,他從來還沒見過,自己父親失敗過。
「就讓我們劍說話吧,這是我期待已久的願望……」 凱楠將劍擺向後,像要甩劍一般的姿勢,矗立著。
瑟方接過了沒有劍鞘的巨劍‘泣龍’,緩緩的一歩歩走向凱楠,他除了雙腕環著,獨門護腕的小盾牌,身上再沒有任何的東西。
在離凱楠五步的距離后,停止前進,瑟方單手將泣龍指天,雨水滴在劍尖的兩處凹陷圖騰上時,宛如龍首噴出泊泊的兩行清淚! 一幅吞天巨龍悲鳴、哭泣的景象,正是瑟方殺人的起手式! 「嘿嘿……你就放馬過來吧!」 凱楠露出期待已久的決戰氣勢,劍心指地,劍尖就插在土壤裡面,一種蓄勢待發的模樣,他沉靜的閉起雙眼,雙手都垂在劍炳上…… 他的劍刃薄面朝上,因為,雨水若留在劍刃上,會讓整個劍揮起來變重,他讓雨水順流而下,不阻礙了他出劍的甩勁,另一方面,插在地上,可以儲備旋轉的力道…… 泛著靛清色的巨劍,隱隱的蒙上一股蒸發出來的熱氣,十分駭人的氣勢…… 「今天!龍神就來領教,八方俱滅的涅妖神劍威力!」 瑟方不再多言,劍式一起手,先來的,便是迎頭猛烈一擊! 凱楠也是,旋轉的劍勢,就是要給予對手,最劇烈的痛擊! 「鐺!!」 一聲比落雷還要響的爆炸聲響,貫徹雲霄,劇烈的互撞,彈飛了瑟方,也讓凱楠的左腳,不聽使喚的跪了下去,瑟方轉了一圈,將身子縮的有如彈簧,雙腳觸地一瞬,殺招立致! 凱楠沒想到,這般精壯高大的巨漢,配上這樣的巨劍,第二波的來勢,會是如斯兇猛,他立刻雙腕聚力,左腳猛力一蹬,平砍而致! 「吭!吭!鐺!」 一轉瞬,兩人立刻互換了四、五刀,招招都砍向對手的要害,粗板、寬大、像人一樣高的巨劍,在他們手上使來,猶如細劍一般流暢,每殺一招,劍勢的甩勁,立刻配合著下一招,招招致命、決不浪費。
他們二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早已經度過了輕浮、驕傲的少壯鬥狠狂態,雖然砍殺的激烈,但,每一劍都不會浪費,更不會再猶豫,現在的狀況,是他們一生中,最精華的頂峰狀態。
劍招方恬,絕招跟著紛紛出籠…… 瑟方由於雙手有護盾保護,出招一直線,猶如巨龍噴火,每每又快又急,連擊凱楠周身要處,絕技「吞龍泣血」,向雨一樣,猛點向凱楠上盤,逼的他每撞開泣龍劍一次,左肩的舊傷,就會溢出些鮮血。
就當瑟方高居上方的吞龍劍勢,遇上凱楠俯地狂卷的「旋裂斬」,劍招與兵器的優劣……卻也似乎逐漸顯露出來。
泣龍的劍柄上,露出了三處缺角。
凱楠知道對方是一等一的高手,儘管左手有些麻木、無力,依然使勁全力,施展最擅長的「圓裂劍式」,不斷利用旋轉的力量,加重攻擊的力道…… 他不是真的在殺人,根本就是要使力敲壞雙方手上的利刃。
瑟方當然看的出他的用意,只沒料到手上神兵會這般不濟事,趁著雙方碰劍的煞那,猛收了招向後退,令凱楠的劍勢撲了個空,跟著直取他的下盤…… 凱楠看似劣勢,眼睛卻突然一亮,他知道機會來了,旋轉的姿勢緊急煞住,竟然……逆轉方向側擊向瑟方。
這下,瑟方不得不側劈還擊,只見,兩大神兵重劍,又再一次的敲齣劇烈震響! 「砰鐺!!」 雙劍撞擊后,立刻產生向後的反作用力,凱楠的殺招‘回空斬式’,登時立出,短短几秒間,快速左敲右擊,全靠對手不能不抵擋的反作用力,瑟方只能被迫歩歩逼退。
先前的優勢、一轉瞬,立刻陷入絕境。
瑟方退的腳程雖快,竟,還是跳不出凱楠連環的攻擊範圍,縱使凱楠甩的既猛又急,十分耗費體力,瑟方卻更不好受,逃不出致命的左右連擊,乎上乎下難以捉模,儘管死力以護盾、重劍硬碰硬,虎口幾乎要撐到裂開,若非自己體壯,用的更是重劍,只怕沒兩下,不是斷腕、就是劍給削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