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桐聽后卻不領情,悶悶說道,“我不想你做這些。”
姿勢依然,態度陰晴變幻,沉適的心緒跟著如鯁在喉,全然拿捏不準沉桐,不知怎樣才合她的意。
因為她是沉桐,所以沉適本能地不會去敵對,而是單純有如被針氈的膠著感,掙不破,也不能割捨。
下了飛機,機場外有清斐迎新的校車,坐上校車,滿車的喜悅流溢,父女間別彆扭扭的情緒才好些。
清斐西門外左側,有一扇紅色巨幅,大書:
熱烈歡迎來自祖國各地的2021級新同學。
車內新生被榮耀和歸屬感激蕩起興奮,瑣瑣碎碎說著要去字下打卡。
沉桐本來對此看得很淡,這會兒因想通自己拒絕沉適,脾氣鬧得莫名其妙,於是拉著他,請迎新的同學幫他們拍照。
沉適低瞥著臉,晴風吹動著沉桐軟軟的絲髮,陽光在她眉梢長睫跳躍,眼底笑顏,可以想象,便心懷一開,嘴角也揚起來。沒有發現沉桐挽著他胳膊,手溜下去扣住他的,卻也下意識握回去。
辦理好報道,行李送去宿舍,空調熱水獨衛,四個室友見到一個,湖南妹子。
下午沉適又為沉桐買了各種生活用品,安頓好宿舍的事,他可以回去了。
沉桐跟出來,盯著沉適的行李箱張了張嘴,“爸爸……”
沉適也看了眼行李箱,道,“爸爸明天去見上學時的導師,明天下午才回家。”
地質大學在蜀河區,離清斐很遠,沉桐知道,點點頭,“那你回家……”
話到嘴邊又忍回去,轉了話風,“回家安心工作,那些小事我自己可以做。”
沉適聽罷,笑了笑,想原來如此,沒說什麼,拍拍沉桐的背,“回宿舍吧。”
第二天晚上,清斐新生報道結束,輔導員當晚召開新生會議,安排軍訓之類事宜。
同學間還不熟,沉桐也不是愛結隊的性子,回宿舍的路上就偏到一邊,給沉適打電話。
“桐桐。”那邊嗓音微啞輕弱,似有疲憊之意。
算算時間,沉適早該到家了,他這樣索然慵倦,沉桐想是家裡又生不睦,“爸爸,我國慶不出去了,放假我就回家。”
那邊微頓,“也好,學校條件再好,總不如家裡。”
“我是想回家看你。”
“……”過了更久,沉適才開腔,聲音低低的,輕淡得像風,“爸爸馬上要出差一個月呢,國慶可能不在家。”
沉桐手指捻著從路邊摘下的樹葉,“那也好。”
雖然對沉適來說,確實是好事。可是,她家這情況,怎麼能說出來呢?父女倆沒說話,也沒掛斷,呼吸淺淺縈繞。
她爸爸不去搞學問,竟跟她這樣白耗時間,氣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沉桐有些頂不住,更不敢問家裡的事,“爸爸,你哪天走?”
“七號。去打加錯。”那邊答得到快。
地名一聽就在西部,遠得很,衣食住行都會不方便,沉桐叮囑得順口,“那也沒幾天了,生活必需品要帶夠。”
她爸爸似乎笑了一聲,很輕,但愉悅,沉桐覺得自己煞有其事地說了一句廢話,爸爸一年有叄四個月出野外,會比她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