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宮廷艷史 - 第119節

後來還是蕊香勸著皇上,說 :“陛下如此寵愛賤妾,皇后不免妒恨,陛下為保全賤妾起見,也須到皇後宮中去敷衍一番 。
” 皇帝聽她的話,這天夜裡便到皇後宮中去。
誰知這一去,惹出禍水來了。
原來皇后打聽得皇帝依舊臨幸蕊香,心中萬分氣憤,便打主意要行些威權給皇帝看看,趁勢制服皇帝。
這夜皇帝到皇後宮中去,皇后正悶著一腔子惡氣,兩人一言一語,不知怎麼競爭吵起來。
皇后大怒,不一會,只見兩個宮女從床後面揪出一個美貌女子來,望去好似妃嬪模樣。
可憐她上下都穿著單衣,深身索索地發抖,那一段粉頸子上,鮮紅的血一縷一縷地淌下來。
她一邊哭著,一邊爬在地下,連連碰著頭。
皇后不住地冷笑,說道 :“好一個美人兒!好一個狐媚子!你哄著皇帝殺死蘭嬪,再下去,你便要殺死我了 。
”說著,又回過頭去對皇帝說道 :“陛下不常到俺宮中來,沒有夫妻的情分,我也不希罕,只是陛下在外面,也得放尊重點。
怎麼不論腥的臭的都拉來和她睡覺?不論狐狸妖精都給她封了妃子?這種妖精做了妃子,俺做皇后的也丟臉。
陛下打量在外面做的事情俺不知道嗎?陛下和這妖精睡覺,俺都記著遭數兒:在敬事房睡了四夜,可有嗎?在遇喜所睡過三夜,可有嗎?在綠蔭深處睡過四夜,可有嗎?在御書房裡又睡過四次,有嗎?陛下和這妖精睡覺,也便罷了,為什麼一定要殺死蘭嬪?又為什麼把別個妃嬪丟在腦後,一個也不召幸了呢?”皇后越說越氣,拍著床前的象牙桌兒,連連罵著“昏君 ”。
 那皇帝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只是不作聲兒。
忽然皇後傳侍衛官 :“快把這賤貨拉出去殺了 !”侍衛官便上去拉著那女子便走。
可憐這蕊香哭得和淚人兒一般,拉住侍衛官的袍角,只是嚷道 :“大爺救我的命罷 !”侍衛官揪住她的手臂,橫拖豎拽地拉出了寢宮門外,隨即把她殺了,提頭去復命。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敬事房馱妃進御 豫王府奸婢殺生 卻說皇后怒殺蕊香妃子的事,很快傳遍皇宮,個個都聽得目蹬口呆。
如今做書的趁這個當兒,把清宮裡“萬曆媽媽”的故事說一說。
原來這萬曆媽媽便是明朝的萬曆太后,據說在明朝萬曆年間,清太祖帶兵打撫寧,被明朝的兵士抓住,關在撫寧牢監里。
清兵營里送了十萬兩銀子給明朝的太監,太監替他去求著萬曆太后;太后對萬曆皇帝說了,把太祖放回國去。
從此清宮裡十分感激萬曆太后。
直到清兵入關,便在紫禁城東北角上造著三間小屋,裡面供著萬曆太后的牌位,宮裡人都稱她萬曆媽媽。
從清世祖傳下來,每年三百六十日,每天拿兩隻豬去祭著萬曆媽媽。
管萬曆媽媽廟的,是一個老婆婆。
這個老婆婆每夜酉正二刻趕著空車兒出城去,到子正三刻,車箱里裝著兩口活豬,老婆婆自己跨著轅兒,趕著車,到東華門口候著,不點燈的。
這豬車進去了,接著便是奏事處官員擎著一盞圓紗燈,跟在車子後面進來;接著又是各部院衙門遞奏官和各省的折弁;再後面,便跟著一班上朝的官員到朝房去的。
清宮規矩,紫禁城裡不許張燈,只許奏事處用燈,講官用燈,南書房用燈。
此外上朝陛見的各官員都站在東華門外候著,見有一盞燈來,便搶著去跟在後面。
紫禁城裡行車的,只有這祭萬曆媽媽的豬車。
那老婆婆把車趕進了東華門,沿著宮牆向東北走去,到了 廟門口停住,見有人出來幫助她,把豬殺了,洗刮乾淨,整個放到大鍋里煮熟了,祭著萬曆媽媽。
祭過了,割成大塊兒,送到各門去給侍衛官吃。
那豬肉是白水煮的,不加鹽味;另有大缽兒盛著白汁肉湯。
侍衛吃時,不許加鹽味,也不許用湯匙筷子,只許用解手刀把肉割成片兒,拿到小碗里去吃。
起初大家因為淡吃著沒有味兒,後來侍衛中有一個聰明的想出法子來,拿原高麗紙切成小方塊,浸在好醬油里煮透,又拿到太陽里去晒乾。
每到值班,各把這紙塊拿一疊藏在身邊,到吃肉的時候把紙拿出來,泡在肉湯里,蘸著豬肉吃著,它的味兒鮮美無比。
一面吃著,一面把宮中的事體說出來,說到凄慘的地方,大家不覺打起寒噤來。
話說皇帝自從那夜和皇后吵鬧過,後來到底還是皇帝自己認了錯,皇后才罷休。
從此以後,皇帝怕皇后吃酸,便常常到皇後宮中去住宿;便是有時召幸別的妃嬪,也須有皇后的小印,那妃嬪才肯應召。
宮裡的規矩,皇帝召幸妃嬪,原要皇後下手諭的;自從乾隆帝廢了皇后以後,這個規矩已多年不行了,如今這位道光皇后重新拿出祖制來,道光皇帝便不敢不依。
你道祖制是怎麼樣的?原來是除皇后以外,皇帝倘要召幸妃子,只許在皇帝寢宮裡臨幸,不許皇帝私下到妃子宮裡去的。
那管皇帝和后妃房裡的事體的,名叫敬事房。
那敬事房有總管太監一人,馱妃子太監四人,請印太監兩人。
總管太監是主管進膳牌、叫起、寫冊子等事體的,馱妃子太監是專馱妃子的,請印太監是到皇後宮中去領小印的。
那膳牌把宮中所有的妃嬪都寫在小牙牌上,每一妃嬪有一塊牌子,牌子頭上漆著綠色油漆,又稱作“綠頭牌 ”。
總管太監每天把綠頭牌平鋪在一隻大銀盤裡,如遇妃嬪有月事的,便把牌子側豎起來。
覷著皇帝用晚膳的時候,總管太監便頭頂著銀盤上去,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倘然要 到皇後宮中去住宿,只說一句“留下 !”總管太監便把這銀盤擱置桌上,倒身退出屋子去。
皇帝倘然不召幸妃嬪,也不到皇後宮中去,便說一聲“拿去 !”那總管太監便捧著盤子退出去。
皇帝倘然要召幸某妃,便只須伸手把這妃子的牌子翻過來,牌背向上擺著,那總管太監一面奉著盤子退出去,一面把那牌子拿下來,交給管印太監,到皇後宮中去請印。
皇后的管印太監一面奏明皇后,一面在一張紙條兒上打上一顆小印,交給那太監;那太監拿著出來,交給馱妃太監;那馱妃太監見了膳牌和小印,便拿著一件黃緞子的大氅,走到那妃子宮裡,把小印紙條兒交給宮女;宮女拿進去給妃子看了,服侍妃子梳洗一番,宮女扶著。
太監進去,把大氅向妃子身上一裹,背著直送到皇帝榻前,解去大氅,妃子站著。
這時皇帝也由太監服侍著脫去上下衣睡在床上,蓋一床短被,露出臉和腳。
太監退出房外,妃子便上去,從皇帝的腳下爬進被裡去,和皇帝並頭睡下。
這時敬事房的總管太監,帶著一班太監一齊站在房門外。
看看過了兩個時辰,便在房門外跪倒,拉長了調子,高聲喊道 :“是時候了 !”聽屋子裡沒有聲息,接著又唱,唱到第三聲,只聽得皇帝在床上喚一聲 :“來 !”那馱妃子太監便走進屋子去。
這時妃子已鑽出被來站在床前,太監上去,依舊拿大氅裹住,馱著送回原處。
接著那總管太監進屋子來,跪在床前,問道:“留不留?”皇帝倘然說“留 ”,那總管太監便回敬事房去,在冊子上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皇帝幸某妃,留一行字。
倘然皇帝說“不留 ”,那總管太監便到妃子宮中去,在妃子小肚子下面穴道上,用指兒輕輕一按,那水一齊流出來。
清宮定這個規矩,原是仿明朝的制度,如今道光皇后要行使自己的威權,又防皇帝荒淫無度,又請出祖制來。
道光帝也無可奈何,只得忍受著。
 宮中的風流案件才了,接著豫王府里又鬧出一樁風流案件來。
那豫親王裕德興,原是近支宗室。
清宮制度,做王爺的不許有職業。
因此這裕德興吃飽了飯沒有事做,終日三街六巷地閑闖。
他又天一副好色的膽子,仗著自己有錢有勢,看見些乎頭整臉些的娘兒們,他總要千方百計地弄到手。
京城裡有許多私窩兒,都是豫王爺養著,大家取他綽號,稱他“花花太歲 ”。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