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鹿獃獃的靠在祁淮的身上,任憑他抱著自己上了樓。
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恐慌和慌亂地呼吸。
將虞鹿輕輕放在床上,祁淮頹然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虞鹿看著他低著頭,雙手緊張的交錯,緊緊的攥著,他白皙的大手除了血跡以外被他攥的發紅。
兩人就這麼坐著,沒有說話。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半響,少年啞著嗓音開了口。
“逃走吧……”
“你跟我一起!”
“……”
只有窗外車水馬龍的聲音,他的抉擇遲遲沒有得到回答。
祁淮緩緩抬起頭卻與對面的虞鹿四目相對。
“小玫瑰……?”
他喊她的昵稱。
為什麼是小玫瑰呢,有時候虞鹿想。
她不懂是對的。
他的是純潔天真的白玫瑰。
而她只有空洞。
祁淮不知道。
他是錯有持花夢,奈何不是持花人。
答案,虞鹿有了,在這一刻。
不,或許就在刀子插進何志平喉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得出了。
虞鹿笑了,她的目光像是盈盈星河,那裡面蓄滿了破碎的星光。
祁淮看著她,他不懂,她還在笑著那裡面卻早就不是他能看得懂的目光。
“小……”
“祁淮。”
他的話被打斷。
少年微張著嘴喉間發緊,他從心底升起一股恐慌。
他不想聽到虞鹿接下來的話,可他已經躲不過……
“去自首吧。”
誰去?
他嗎?
他自己嗎?
他不想去扣這些字眼兒,可是當下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一瞬間紅了眼眶卻執著的不想承認。
“那你呢……你怎麼辦?”
虞鹿看著他,半響道。
“不用管我。”
祁淮紅著眼眶獃獃的看著她,半響他垂下頭。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
突然少年站起身,猛地用手肉了肉帶著血跡的髮絲,他眼眶通紅嘶吼道。
“不行!!我不能去的!如果我去了的話回不來了怎麼辦?!裴叔怎麼辦?!我的……“
我和你的未來怎麼辦……
他的過去已經這樣不堪,他的未來也要跟過去一樣嗎……
他描繪的那麼美好的將來該怎麼辦?!
祁淮害怕,他不願意的!
他大步上前要抱起虞鹿強行帶她離開。
“祁淮!“
虞鹿吼他他卻彷佛未聞,她伸手去抗拒著祁淮緊緊的拉著她的手她揮不開,一怒之下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啪——“
少年白皙的臉龐出現一道紅印。
他握著她的手僵住,獃獃地看著地板。
虞鹿顫抖著手看著他。
少年緩緩轉過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感到自己呼吸一窒。
她真蠢。
他是男人,倘若真的要強行帶她走憑他的力量早就被他拽起來了。
可是祁淮怎麼捨得呢……
他怎麼捨得對他的小玫瑰動粗。
他在換一個她的安慰,可他換來的是徹徹底底的殘酷現實。
多可笑啊。
他竟在這最後一刻才看的清楚。
當你總是在考慮、在試探一個人是否愛你的時候,其實你知道的,她分明就是不愛你。
祁淮看著她。
少年的眼神那麼脆弱悲涼,那麼不堪一擊。
他只是紅著眼睛,那麼直直的看著她,好像她再說一句什麼話他的世界就會頃刻間崩塌。
虞鹿深吸一口氣,她看著他緩緩道。
“我不會跟你走的。”
“我有我不能丟棄的未來……”
她直直的看著他,半響,開口道。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道路上的人。”
房間寂靜,低沉的氣壓要將他壓碎。
祁淮獃獃地看著她半天。
他笑了,淚珠從猩紅的眼眶滑落,他後退半步搖著頭看著她。
“你到底是誰,我突然看不清了……”
他看不清了,還是那具身體,他卻看不到那個他熟悉的人。
虞鹿深吸一口氣,她偏開頭不去看他流淚的雙眼。
她是要去見大海的人,而他不過是一條爛魚。
都怪他。
都怪他只顧著喜歡了,怎麼忘記了他們到底合不合適。
他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腔孤勇,可這又算什麼呢?
他就是一灘不起眼的沸水,可是沸水又怎麼能升溫深海呢……
祁淮身子恍惚背靠在牆壁上才勉強撐住疲憊不堪的身軀,他伸手擦著眼裡流出的淚水。
他們都沒再說話,話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了……
不知道是誰報的警,警察很快就找到了這裡,他被帶走的時候虞鹿已經能下床。
她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少年忍不住轉頭顫聲道。
“祁淮。”
“人這一生總要放棄很多東西。”
那少年身子僵住停下腳步看著她,他啞聲道。
“包括我?”
虞鹿轉頭看著他沉寂的目光。
從前那個明亮桀驁的少年映在她面前,她心尖顫抖,閉了閉眼道。
“包括你。”
那少年似乎是被她這句話刺激到,瘋了一般要衝到她面前卻被兩個警察狠狠的拉著。
“老實點!”
兩個警察拽著他要將他帶到車上。
祁淮像是發了瘋,他眼睛猩紅,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不停的滑落。
“你早說啊!!你早告訴我這是夢啊——!”
他就不至於陷的這樣深。
原來她來自人山人海原來只為給他一場空歡喜!
“為什麼不說你只是跟我玩玩!!為什麼——!”
他反覆的詢問著想要一個回答。
可是要什麼回答呢?
虞鹿閉了閉眼,她轉身坐上了另一輛警車,車子發動前她還能聽見身後少年撕心裂肺的聲音。
“虞鹿——!”
“虞鹿!!你騙我!”
“你騙我!虞鹿——!”
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的攥著,指甲都陷入掌心裡。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喊她的名字……
她心顫抖著,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她的喉間又疼又緊讓她連呼吸都是疼的。
她閉上眼睛,後來……
後來記憶里的少年就消失在了那個夜晚……яоúωеńωú.dе(rouwenwu.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