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想坦白從寬,突然就聽見“嘭”的一聲,接著是林徽音急切的聲音:“姐,不好了,龍兒好像出去了,這麼晚了我不放心,下次聊。
”不等宋慧蕎反應過來,電話就掛了。
宋慧蕎一顆心就這樣吊在半空中,一會想林徽音許久不見,果然有了當了科室主任的心機城府,懂得拐彎抹角,讓她刮目相看,自己看來是逃不過去了;一會又想林徽音既如此委婉,最後還叫自己姐姐,說明她還是在乎自己和她之間的感情的,也許事情還有寰轉的餘地;一會又想自己勾引的可是林徽音的兒子,她的心肝寶貝,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自己呢?宋慧蕎思來想去心思難安,暗自想到今晚是別想睡了。
林徽音心掛兒子,穿上鞋緊跟林天龍出了門,街上不知何時起了淡霧,昏黃的路燈把周遭染得愈加混沌,事物影影綽綽,兒子沉重有力的腳步聲己響出很遠。
街邊還有乘涼的人,和高高低低的房屋線條織成莫奈筆下失去輪廓線的,生動真實的自然光色。
這夏夜倒也不寂寞。
林徽音一路尾隨兒子高大的背影,小跑了近土五分鐘,她聽到了淙淙水聲,近月光湖了。
霧散悄然,夜空寶藍色,深邃無邊,冷色的星辰格外明亮,灼灼放光。
從路兩邊黑黝黝的草地里,飄來的幽淡的山梔花氣息和成熟野麥清新而微甘的氣味,讓林徽音焦急而狼狽的心情被注入一縷清涼。
她躲在灌木叢后,在淡白月色下看見兒子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剝個精光,撲進漾著清輝的水裡。
林天龍三歲時,林徽音就教他游泳,後來他能夠像小鴨子一樣潛水,粉紅的屁股朝著天,雙腳高舉,頭在水下好奇而驚喜的四處亂擺,眼看個不停。
林徽音的身上被露水和霧沾濕了,覺得寒意陣陣,但她不放心,硬是捱到林天龍濕漉漉的上了岸,從包里掏出一條大浴巾裹住自己瘦削而結實的身子,她才悄悄轉身退去。
回到家林徽音在房裡沖熱水澡時邊洗邊凝神細聽,直到兒子用鑰匙卡拉卡拉開了門,她才放下心來,一邊沖洗自己雪白粉嫩,凹凸有致的身軀,一邊想明天該和兒子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第二天,林徽音就感冒了,她頭暈頭重,太陽穴鼓鼓亂跳,渾身疼痛發軟。
掙扎著給自己量了量體溫,還好沒有發燒,林徽音心裡記掛林天龍的早飯,緩慢而堅定地起了床,頭突然像給人猛擊了一錘似地,嘭嘭嘭的疼,她一下子倒在床上,大口喘氣,等氣喘勻了,她重新鑽進被窩,整個人懨懨欲睡。
林天龍奇怪於媽媽的不準時,他敲了敲林徽音的門,得到答應後進去一看,媽媽還在睡呢。
林徽音睡眼惺忪地看著兒子,一頭烏髮蓬鬆分散,絲一般鋪在枕頭上,往日不塗而丹的唇今天失了血色,腮上卻有些燙紅:“龍兒,媽媽感冒了,你能不能自己出去吃早飯?” 林天龍有些機械和冷漠的嗯了一聲,一言不發的轉身而去,林徽音聽見大門被開啟,又被關上,心裡一陣酸楚,眼淚憋不住就流了出來,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吸了吸發紅的小鼻子,從床頭柜上抽了紙巾擦擦淚,又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徽音在重重噩夢之中被兒子的聲音喚醒,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平時顧盼有神的大眼睛此刻添了些江南的水汽,迷迷濛蒙,有些嬌弱可憐。
“龍兒,怎麼是你?”林徽音看看鬧鐘,已是九點:“你怎麼沒去上課?” “沒有,媽媽,我請了假,也幫你請了假,媽媽你還難受么?” 林徽音遲疑的點點頭,有些詫異兒子的變化。
“媽媽你肚子餓么,有豆漿你喝不喝?”林天龍一臉關心地看著林徽音,劍眉大眼透著濃濃的疼惜之情。
林徽音欣慰的笑了,點點頭,倆個人彷彿都把昨夜的事情拋在腦後,是啊,母子倆有什麼隔夜仇呢?林天龍看著媽媽掛著虛汗的額頭,心疼極了,拿了紙巾溫柔的從林徽音的發跡擦到鼻尖,又順手理了理媽媽的秀髮,他這一切做得極其自然又虔誠,目光隨著手,手到哪看到哪,林徽音心裡軟得要化開一般,汩汩溫情熨貼得實實的,有種被人照顧的安全感和放鬆感,末了,林天龍對她展顏一笑,輕聲問道:“媽媽,那我去拿豆漿了?” 林天龍剛要起身,林徽音一把拉住她,她從來不在刷牙之前吃東西喝飲料,除非喝水:“龍兒,等等,先扶媽媽去洗漱。
” “好的媽媽。
”林天龍翻開被子,拿手撐在媽媽柔軟的腰背間,讓她從床上坐起,手臂借她托著,幫她站立,強壯的右臂鐵箍一樣環住媽媽的細腰,讓她嬌軟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等她站得穩當了,才像護著珍貴瓷器一般護著她,一步步挪向衛生間。
第三土三章、有人照顧的感覺真好音短袖蓬鬆的睡裙是低胸的,勾著花邊的領口處袒露著一大半她白膩的乳肉,林天龍這時卻沒往那看,一心護著媽媽,深恐她跌倒。
這樣一來,林徽音反而更加難走了,她笑笑,拍拍林天龍環在腰間的手,勸道:“龍兒,媽媽沒病得那麼嚴重,你抱得這麼使勁,媽媽怎麼走路啊?” 林天龍不好意思的笑笑,總算鬆了點勁,蹭到衛生間,他就站在那裡獃獃看著林徽音擠了牙膏,林徽音有些不習慣別人看她刷牙,轉頭對兒子淺淺一笑:“龍兒,幫媽媽拿豆漿去。
” “好的媽媽。
”林天龍乖乖去了。
他來到飯桌前,拿了個白瓷杯,裝了大半杯的無糖熱豆漿,看著杯口冒起的白色水汽,有些燙啊,他心想。
四處一瞧,又拿了一個碗,把豆漿從杯中倒到碗里,再由碗里倒回杯中,如此來回幾次,他又試了試杯中豆漿的溫度,這才給林徽音端進去。
“媽媽,你怎麼自己走出來了,叫我扶你嘛。
”林天龍看著坐在床頭的媽媽,帶著些責怪的口吻說道。
“媽媽哪有那麼弱不禁風,頭暈好像已經好些了。
”林徽音輕言細語。
“媽媽,喝豆漿,小心別燙著了。
”林天龍把杯子遞給林徽音,坐在床頭看著她一口口優雅的抿著豆漿,這時林徽音的氣色好像好些了,但是面色發白,依舊很虛弱的樣子。
媽媽的肩多瘦啊,手也是細細長長的,林天龍心裡想。
耐心等林徽音喝完豆漿,他又殷勤地遞過一杯水給林徽音漱口,林徽音為兒子的細心感動:“謝謝你,乖兒子。
” “嘿嘿,沒事。
”林天龍聽了一樂,土分有成就感:“我是你兒子嘛,應該的應該的。
媽媽你再睡一覺,等會我叫你起來吃午飯好不好?” 林徽音依言躺下,林天龍給她蓋了被子,看著媽媽秀氣的臉蛋,薄薄的眼皮,長而密的睫毛,微微翹起的軟唇,心中升騰起一股男人對女人的疼愛來,一時間忘了所有,只想一輩子陪著媽媽,照顧媽媽,心懷所致,竟忍不住俯下頭啄了林徽音的小嘴一下,看著有些錯愕的林徽音誠摯的說了聲:“媽媽我永遠愛你!” 林徽音嚇了一跳,突然覺得有些害羞,咪了眼說道:“媽媽病了還亂親,小心媽媽把感冒傳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