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橙子(gl 純百) - 番外三:得償所願 (2/2)

溫予陽,大學時候的班長。雖然僅在我人生中出現了短短兩個月,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唯一一個尊重了我名字的人,唯一一個騙我騙得那麼真、以至於我現在都不敢相信那是在騙我的人,也是我最後一個記住名字的人。
我的心固執地認為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不知道名字等於不熟悉,不熟悉等於不會被傷到,所以我現在再也無法記住陌生的名字,包括老闆養的這隻小狗。我對同事們說這是疾病,她們都表示了理解。
沒想到會再見面。
她先認出了我,以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叫住了我:“你、你是……”
大學的時候我很排斥小滿這個稱呼,因此班長就沒有再這樣叫我。她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用“吃不吃橙子”“吃不吃草莓”之類的詢問開頭,但現在,已經不適合再用這種開頭了,她可能都不知道該叫我什麼。
“叫我夏小滿就行。”其實我早過了那麼幼稚的年紀。
時間會淡然一切,當初那些起伏的情緒早就消失不見。再見面時我們兩人都挺高興的,並且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霸凌和欺騙的事。
“我是來出差的,”班長說,“沒想到你居然也在這。”
寒暄結束后話題自然回到了當年,僅在二十歲出頭相遇過兩個月的我們,除了當年那些事外沒有別的可聊。
“……所以你以前是真心想幫我的?”
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別人說什麼信什麼。在我冷靜下來后回顧曾經,我想比起林逸清,還是班長的話更可信一些。
“不然還能有什麼原因。”
過了一會班長想起來什麼似的說:“林逸清上完那學期的課就沒再來了,聽說也是出國了……”
她的聲音一頓,好半天才小心地說:“難道,難道她的報復還沒有結束嗎……?”
我們現在的相處早已不能再用報復來形容,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沒有說話。
班長接了個電話,似乎需要離開了。她皺著眉思考了很久,最後給了我一張名片。
“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可以聯繫我。”
她說的很模稜兩可。
“想什麼呢?”林逸清把我扔給她的豆子放進嘴裡,她顯然對我今天的狀態感到疑惑,興許還有一些不滿。
我盯著她手中的紅酒杯。林逸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喝酒,時不時小酌一杯。她的酒比我小時候在便利店買的昂貴很多,但一樣不好喝,我嘗過。醉酒後暈得分不清現實的感覺曾讓我一度著迷,但第二天宿醉的疼痛更加刻骨銘心,逃離現實的代價是慘重的。不敢再喝醉后酒精對我而言毫無用處,現在我依然覺得果汁更好喝一些,我理解不了林逸清為什麼喜歡它。
“我搞不懂你。”我對林逸清說,“為什麼要把我帶到國外,又為什麼幫我融入社會?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要說報復,也該夠了吧。”
林逸清慢慢將牛排切開,露出鮮紅的內里。
“比起愛你,更想讓你愛我。”她說,“你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是很在乎,我的目的從來都只有一個。”
“強迫你臣服太容易了,可那又有什麼意思。”
“我會給你自由,可你終究會出於本心‘自由’地選擇我想要你選的結果,這才算是我想要的,my love。”她將切好的牛排放到我面前。
班長要離開時,我叫住了她。
“我沒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已經下意識將林逸清放在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度,不覺得班長能幫到我什麼。退一步說,就算她能幫我離開了林逸清,然後呢?不管是回國還是繼續留在這裡,我都會重新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我強迫自己走出了那間公寓,強迫著自己學習新的語言,我如此努力終於獲得了平穩的生活,早已失去了打破重來的勇氣。哦不對,我從來沒擁有過這種勇氣,我有的只是把一切搞砸的莽撞。
“是嗎 那太好了。”班長露出了放心的笑容,“那有空也聯繫我吧,一起吃個飯。”
我目送她離開,然後蹲下,抱住了老闆的小狗。它相當乖地在我抱過來時依偎在我懷裡,不吭不響地貼著我。
我有了一份適合我的工作,認識了一些很好相處的同事,每天和毛絨絨沒有心機的小動物一起呆著,還有個很好說話的老闆。但我依然覺得,我的生活里只有一個人。
林逸清輕抿一口杯中酒,然後將它放回桌子上:
“我算計了那麼多,不是為了一個悲傷的結局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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