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深藍的亮光浮現,洛夏的魔力從晶棒上暴溢而出,由洛夜雨的手臂滲透 到她的體內;同一時間,雖然缺了詠唱卻沒有因此失去威力的冰寒魔力從洛夜雨 的纖纖玉手朝著洛夏的身體展開反擊。
右腕的皮膚已經凝結了一層薄冰,劇烈的寒意令洛夏幾乎想要失去意識。
(不能……不能輸……) 拼了命似地催動魔力,以遠超平常水準的精密操控一點點地突破洛夜雨體內 由魔力產生的障礙,洛夏的心神隨著魔力向著她的意識攻擊。
(為了…………慕容雪……) 為了把她從林楓的魔爪中拯救回來,他不能輸。
為了讓她投進自己的懷抱,他不能輸! 從剛剛開始一直盤據著腦海深處的熱流攸地在洛夏的意識中一跳,溷在他的 魔力之中狂亂飆沖,向著洛夜雨的精神意識作出了強烈的衝擊。
腦袋彷佛要裂開似的感覺讓洛夏幾乎要昏死過去,可是隨之而來的陣陣如針 刺般的冰涼氣流很快就將之緩和下來。
不知怎的,洛夏很自然地就察覺到——或者說他知道——這是從洛夜雨體內 流入自己身體里的魔力。
深藍色的氣團纏繞著兩人的身體不住轉動。
彷佛陷入了由冰雪交織而成的世界一樣,洛夏只感到意識被無數的冰霜纏絡 著一樣變得無比僵硬,平常驅使魔力時的靈活感覺完全消失不見;同時,他更感 受到入侵自己體內的異質魔力正一點點地傷害著自己的身體。
可是直覺告訴他,把自己的魔力阻塞著的這道冰雪洪流就是最後的關卡。
(不能輸……我不能輸……要嬴……我要嬴……!) 任由手腳跟身體被外溢的異質魔力埋砌出無數冰霜,洛夏拼盡全部心神跟精 神力驅動魔力向著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東西進攻。
隨著皮膚失去知覺,他亦感到自己的精神力逐步滲穿了前方的雪瀑。
(我要嬴……要嬴…………嬴……要征服……要征服她!!) 在拚鬥中一絲絲地變化的意志讓洛夏的精神力越發堅硬。
伴隨著四周霜柱冰塊冒出龜裂的同時,從洛夏的雙眼中冒起了銀色的精神力 光芒,散發著懾人的利芒。
然後,風雪無聲地竭息。
死命地把最後一絲意志朝向前方衝鋒的剎那間,洛夏只感到腦袋突兀地變得 輕靈起來,收束起來的精神力也在同一時間衝進了無法言喻的光暈之中。
(這……是…………?) 在他還對眼前展現的光景感到錯愕時,洛夏就發現腦海中冒出了莫名其妙的 畫面,以及緊接而來的劇烈頭痛。
「唔……咕……啊啊啊啊!?」 彷佛被強行灌塞了無數東西的異常漲裂感,又似被堵在熔岩火海一樣的灼熱 劇痛,讓洛夏痛得半跪在地上;要不是擔心自己的叫喊聲會驚動到外面,他早就 放聲慘叫,而不需要狠狠咬著自己的手掌忍耐下來。
讓他從那恐怖的凄絕痛楚中分神的,是隨著劇痛浮現的畫面。
(這是,夜雨……姐……的,記憶……?) 孩童時代的玩樂風光,跟幼小學友的約定,苦修各種魔法的日夜,與家族長 老們的會面,跟父母共聚的時間,種種光景七零八落地溷雜在一塊。
但是,雖然顯得如此的支離破碎,那些畫面卻是無比鮮明。
而隨著這些回憶的碎片一個接一個地消散,洛夏就感到那猶如在腦海中一跳 一跳的痛楚也漸漸減弱。
「……嗚嗚……哈啊,哈啊……」 被痛楚扭曲的視線隨著時間逐步回復過來,洛夏停下了喘息,抬頭望向從剛 剛開始便默不作聲的洛夜雨。
洛夜雨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夜雨……大人……?」 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洛夜雨,洛夏很快就發現了她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她那帶著獨特冰冷感覺的明亮眼瞳,變得黯澹無神,衣服也只是在剛剛的短 暫戰鬥中被劃破了一點,沒有怎樣受傷。
隨著細微呼吸緩緩起伏,表露著其柔軟觸感似的胸脯告訴了他洛夜雨還活著 這件事,然而除了這個之外洛夏卻完全沒找到任何奇怪的地方,或是她身上特異 的狀況。
應該說,現在這個狀況本身就很古怪。
「……夜雨?」 心底替自己壯膽,洛夏嘗試直呼她的名字。
洛夜雨只是沉默著,而依照洛夏所熟悉的正常情況,她一定會拿家族規定為 理由指責自己出言不遜云云。
可是這一刻她連作聲都沒作。
再三肯定心底的猜想無誤,洛夏這才放鬆下來。
「成功了…………」 洗凈心靈的效果是滲透並穿破魔力的屏障跟阻礙,而魔法本身源自精神力的 顯現,自然也對精神障壁具有相當的破壞力;他對洛夜雨施展這個魔法時遇上的 極凍魔力,就是出自洛夜雨意識本源施放的防禦屏障。
而把那層屏障給衝破開來,也就代表洛夏的魔力凌駕了她的精神,讓他的精 神力直接入侵了洛夜雨的意識之中。
「成功了……我的魔法成功了啊……」 不單在短時間內突破了強力的精神屏障,而且是敵強我弱的狀況下進行跨階 突破,這個優異的戰果令洛夏沒辦法不興奮起來。
這樣一來,就算是那個林楓的黑暗魔法,他也有一戰之力。
不,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他可以就此擊殺林楓,從他手上奪回慕容雪! 「很好,我要冷靜……先冷靜下來……」 興奮過後,洛夏很快就勉力控制住自己幾近狂喜的思考,大口大口的喘息。
呼吸回復順暢,魔力也稍有回復之後,他馬上重拿魔杖穩穩指向洛夜雨的額 頭,卻沒有馬上動作。
雖然她未曾回復過來,可是洛夏不敢在這種骨節眼上掉以輕心。
等待了好一會兒肯定洛夜雨不是裝昏,他才驅動所剩不多的魔力。
「『洗凈心靈』……!」 深藍的光芒再次點亮無人的訓練室,再次罩向洛夜雨的身體。
一度被橫蠻的魔力衝擊衝破,洛夜雨未能恢復的精神屏障自是無法阻擋洛夏 的第二波進攻,很快就被他的魔法打散。
「這是……」 從已經沒法抵抗的洛夜雨身上,洛夏很快就掌握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