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倫群交事故現場(全) - 第122節

如果能用這樣的方式記住我,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他微笑著閉上眼睛,世界褪成黑白兩色,寒冷潮濕。
他站在黑白世界的界限上,面容蒼涼,遠處似乎有鐘聲響起,是誰在不停念,盡此一報身,同聲極樂國,是誰讓他捨不得離開……魂遊離,看不到他的房間闖入了一個人,梟陽擰眉看著他倒在床上的身軀,扶起他,灌下了黑漆漆的葯汁,保住了他微弱的呼吸。
他什麼也不知道。
半夜的時候,芊芊忽然感到心神不寧,父親今夜出門未歸,她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忽然覺得喘不過氣。
她起了身,四周闃寂,空蕩蕩的夜晚,月色如塗霜,樹影搖窗,她的心中有什麼向下沉了沉。
窗欞半開,她站在窗口,裹著白衣,身形消瘦,大腦一片空白。
天地如爐鼎,浩大空曠,她怔怔的看著不遠處鬼魅的黑霧,心口像被誰重重的砸了一拳,鈍鈍的痛。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詭異的情緒是從何而來。
夜雪一片白,天地寂靜,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芊芊抱緊了手臂,聽著耳邊簌簌的聲音,視線白花花一片。
她轉身合上窗子,擦去臉上沾上的雪片,準備上床睡覺。
忽然聽到有人往窗上扔石子,啪,啪,啪,聲音沉悶,一聲叩一聲。
她回身望去,便看到角落裡站著個模糊的影子,形容幾分蕭索。
涼風陣陣,他衣著單薄,面色憔悴,蒼白如紙,那雙眼睛卻很亮。
她沒有掌燈,只能在他走近時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只有那雙眼,讓她移不開目光。
他靜靜的盯著她,眼神出奇的平和,“芊芊……” 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芊芊眼中有淚,將落未落。
漫天的雪片落入他眼中,幽靜深遠,冰涼一片。
無聲的落雪似乎能將一切掩埋,夜色如此寂靜,如此喧囂。
“你……你怎麼來了?”芊芊聽到自己心臟不受控制急跳的聲音,不再看他,轉頭去關窗。
“我來跟你告別。
”他微笑著,想要伸手去撫摸她的臉。
芊芊一躲,“你要去哪兒?” 狼驍靜靜的望了她許久,“……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 很遠,很遠,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回來。
他在雪中立了一會兒,緩慢的轉過了身,最後看她一眼,走進了黑暗之中。
芊芊茫然的站在原地,眼前除了模糊的落雪,一無所有。
她疑心剛才只是自己做了一場夢,關上了窗子繼續睡去。
後半夜的時候,她發起了熱,迷迷糊糊的想起他最後那個溫和的笑,總也睡不安穩。
第二天,狼王自殺的消息便傳了個遍,芊芊獃獃的站在院子里,一瞬間忘記了呼吸,如遭重擊。
她又想起昨夜。
昨夜她見到的人,是她的幻覺,還是他走之前真的來向自己告別。
他怎麼會出事呢? 他那樣的人,就算是所有人都死絕了,他也不會自殺的,不是嗎? 不會的,絕不會的……甜湧上喉頭,她眼前暈黑,他出事的消息如同一根刺猛扎過來,她的心被緊緊揪住,強烈的刺痛傳遍了全身。
驟然間,她全身失去了力氣,那口湧上來的血,卻終是吐了出來。
一旦開始,便停不住。
“芊芊,芊芊!”她好像又聽到他爽朗的聲音。
她惶惶然回頭,誰也沒看到。
可她又分明看到了-- 她成年的那天,他帶著哥哥來道喜,他千杯不醉的一個人,那天卻喝的微醺,英俊粗獷的臉上鍍著一層紅光,那雙冷厲的眼此時卻有三分醉意,有星光落入其中,倒映著燦燦銀河。
他打敗鐘鳴成為妖王的那天,浴血而來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身上是累累的傷,衣服已經被血染得看不清原色,卻仍是神采奕奕,撕風裂霧,光華照眼,對著她發出求愛的長嘯,肆意纏綿。
他握著她的手,要她等自己回來,他咄咄逼人的吃著醋,質疑著她和父親的關係。
他明明對自己的報復和挑撥極盡憤怒,一轉眼卻向她求婚,鄭重的告訴她,一生只愛一人……,叫我驍叔叔。
” “他能給你什麼?他能給你的,我都能加倍給你。
” “我捨不得殺你,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我來跟你告別。
” “芊芊……” 她的心沉入了泥沼之地,目有哀色,面色寂白,她所有的情緒被一層層凍住,成了梗在心頭的一根刺,刺破血肉,鮮血淋漓。
她恨他嗎? 當然恨,恨他,也怨他,恨他的無情,怨他的背叛。
可是再恨,再怨,他總歸是活著。
總歸是好好的活在那裡。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死。
他怎麼會死呢? 芊芊心底的澀意一點點涌了上來,沉沉的痛壓在她的心上,連呼吸都困難。
第175章、父子相遇於蹲下身,抱著景揚哭了出來,涕泗橫流,形象全無。
她摟著他看了許久,心神從冰水淌從烈火滾,如此艱澀。
“娘?”景揚瞪著無辜的眼睛,脖子被她勒的生疼,“娘,你怎麼了?” 芊芊這才放開他,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娘沒事,你、你去練功吧。
” “好。
”景揚一步三回頭,走到了後山的密林中完成每日的功課。
聽到孩童凌亂的腳步聲,隱藏在樹后的狼驍心頭隱隱不悅,他現在是靈魂的狀態,白天不方便出門,只能夜晚才能靠近她,沒想到連片刻的安寧也得不到。
狼驍轉身去看那個在林中練功的孩子,那孩子一頭烏黑的短髮,一個沒踩穩就摔在了地上,他胖乎乎的臉上蹭了幾道黑,靈動的大眼卻直視著他的方向,小臉漲的通紅。
狼驍心頭一陣疑惑,這孩子的長相,竟讓他覺得土分熟悉親近。
景揚拍拍褲子站了起來,向著他藏身的地方走來,“你是誰?” 狼驍本來不打算理他,但看著他那雙眼睛,竟然破天荒的生出了一絲心軟,“說出來你也認不得我。
” 景揚點點頭,“也是。
” “不過你長得和我很像!”他小聲補了一句,垂下了頭。
他這麼一說,狼驍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他長得眼熟,原來是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該不會是他的孩子吧? 狼驍蹲了下來,想要抱他,虛空的手臂卻從他身上穿了過去,“你娘叫什麼名字?” 景揚歪著頭,好奇的看著他緊張的模樣,擦去了臉上的灰,“我不知道我娘姓什麼。
”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我爹叫我娘芊芊。
” 狼驍只覺頭頂炸開一道驚雷,一股巨浪從心底湧上,再不能平息。
他渾然不知自己臉上全是驚喜的笑意,景揚卻看得有些不解,“聽到我娘的名字,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難道是爹娘的仇家? 他警惕的看著對面蹲在地上的男人,下意識的向後一退。
狼驍站起身,對他攤開了雙手,“你看,我沒有惡意。
” 景揚不肯放鬆,“那你是不是認識我娘?” 狼驍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靜靜的注視著還不及他一半高的孩子,心裡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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