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復國大業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良久的沉默后,男孩抬起頭,不答反問。
要他是謝無慈親手撫養長大的,雖然稱呼謝無恙為少主,實則二人也親密無間。但這依舊還是男孩第一次,敢於向他問出這個問題。
他的小手緊緊地操成拳頭,目光中彷彿有什麼在閃動:
“少主,離開這裡吧。把真相全都告訴娘親,少主和我一起,告訴她你根本就不想殺她,交易是樓主肋迫,少主的目的只是想讓她死心。”
我知道少主的身上有樓主種下的盅符,但少主經營多年,只要計劃得當,也有機會得到解藥的。”彷彿是想到那樣的畫面,男孩的眼睛越來越亮,等拿到解藥,我們就,就一起去淮寧。"
“就算娘親,就算她不願意原諒我們,至少不用再像現在這樣,至少……
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輕輕地,男人的手落在了他的發頂。
“你不明白,寧遠。”他的聲音很低,如同夜風拂過耳際“你不明復國於他來說,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他只是沒有想要守護之物,所以日復一日,憑著習慣驅使自己罷了。
習慣成為本能,也成為了禁錫他的囚籠,他本以為自己會一生都困在這個籠子里,但沒想到會有這一天。“走吧,寧遠,替我好好照顧她。"
“等到一切都結束后,再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
……
一切都結束了,孟然醒來時,心裡恍惚掠過這個念頭。
她的手邊放著一隻瓷瓶,裡頭是一顆烏黑的藥丸,除此之外,所有與那個人,與這件事有關的痕迹都消失了。
她完全不記得換靈大法開始之後發生的事,只覺神思迷迷濛蒙,如飄在雲端,在儀式開始之前,她問過謝無恙一件事。
“我還有一個要求,希望能添加在交易里。”
“什麼要求?”
“你,”頓了頓,彷彿難以啟齒,但她還是清晰地道,“我希望在我需要的時候,你能對我說三個字,我愛你。”
“不要誤會,並不是我對你還抱著什麼不切實際的妄想,只是我有這個需要。”
她需要用這三個字來離開夢境,但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孟然沒有要報復謝無恙的念頭,正如她所說,念念不忘的仇恨,也不過意味著她還在乎這個人罷了。她不想將自己弄到那樣一個狼狽的地步,從很早之前開始,她就是一個對自己狠的人。
安頓好寧遠,就結束這個夢吧。
夢境世界於她來說,是體驗各種不同人生的絕好機會,所以她向來的態度都是順其自然,不到別無選擇之時,不會挖空心思讓“周子羨”對自己說出那個暗號。
但是現在,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心頭的倦怠與冰冷徐徐翻卷上來,她本以為謝無恙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畢竟這對他來說,實在不是難事,但他只是笑了笑,彷彿說了一句什麼,但孟然沒有聽清。
隨即他朝孟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開始吧。”
這大概就是默認了,她相信謝無恙不會食言。她沒有再多言,聽從他的示意趺坐於榻,二人對立。
“閉上眼睛。”
下意識地,她的眼睫顫了顫。視野中那雙幽深的瞳眸如同大海,她的目光落在他右眼下的那顆淚痣上,一個恍神,彷彿有鮮紅的東西從他眼角啪嗒落了下來。
但那幻象一樣的東西很快消失了,她怔了怔,看到謝無恙已閉上雙眼,抿了抿唇,隨即依言而行。思緒愈發恍惚,身體輕飄飄的不知在哪裡,彷彿,彷彿就好像她曾經做過的那些香艷夢境,既真實,又虛假。
悄無聲息地,一夜便過去了,東方漸白時,孟然恢復了清醒,四周已寂然無聲。
“都結束了……”
所有的謊言與溫柔,所有的陰謀與糾纏。
寧遠在山莊中住了下來,對外的身份是她收養回來的孩子。一夜之間,聽雨樓彷彿在江湖上消失,再無聲息。
大概那人正忙著探索雲渺宮留下來的寶藏,哪裡騰的出來時間再攪風攪雨?
少女這樣想著的時候,辰光已滑到了七月。該結束了,她想自己已平靜了下來,等到夢醒,便是雁過無痕。
她不想將自己在夢裡留下來的壞情緒帶到現實,也或許,她只是需要舔舐傷口的時間。對以前的孟然來說,這些其實都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她畏懼於踏出坦誠的那一步,更害怕收穫背叛,如今看來,她真的比過去要強大太多。
“義母。”一個稚嫩但清脆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小寧遠領著郎中走過來,“孩兒看義母最近面色不佳,特意請林大夫過來給義母診診脈。”
“你這孩子,又瞎操心,我就是最近有些睡不好。”
雖然覺得寧遠小題大做,但孟然不忍拂他的好意,還是將手伸了出去:
“我並無大礙,你也不要……”
話未說完,摸著山羊鬍子的老大夫搖了搖頭,面上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來:
“孟莊主,依老夫看,您似乎……有了身孕啊。”
M點YUShUwU點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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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包子【奏凱ヘ( ̄ω ̄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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