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那慫勁,怎麼生出你這麼個鳥人來!"我爸一拍腿罵。
我媽在廚房裡不吭聲。
"你這工作可是你王叔賴著臉求來的,你這麼一摔胳膊,你甩誰呢?!"我還耷拉著腦袋不說話,就看我腳上的拖鞋,五塊錢一雙居然這麼快就開了縫,早知道買三塊一雙的,反正都這麼不結實。
"你他媽聾了。
"他頂我腦袋一下。
我一動就渾身痛,我爸楞是跟沒看見似的,你說神不神。
"明天你給我打包回去,以後別在家喪白著我。
"我低了頭就走,腳上還是那穿雙拖鞋。
我媽從廚房裡竄出來,一把拉住我,"你往哪去?"我笑了下,拉開我媽,頭也不會就跑,我媽在後邊跟著追,可哪有我快,我一口氣就衝出了樓。
到了小區門口,我有點犯傻了,我到哪去,找哪個哥們,我有許多哥們,可哪個哥們都不跟我有多近,我就這麼個人,西西哈哈的,跟誰都行跟誰都不行。
我嘆了口氣,順著路走。
打著哈欠,一路上也沒人看我,我們這塊光膀子逛街的都有,何況我個穿拖鞋的。
我找了個台階坐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看煩了,正低頭的工夫,我覺的有誰在看我,我抬了頭。
一個女的,打扮的跟妖精似的,站在不遠的地方正從我這看,我一下沒認出她來。
她頓了下,發現我在看她,才走過來。
她一開口我就認出來了。
劉露。
我張了張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謝謝你上次送的蘋果。
"她走在前邊,我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那裡還有股子煙味,嗆的我頭疼。
到了地方,她把我讓進去,她媽還跟上次似的,我一進門就從那說,有空來啊!劉露沖我笑笑,這次找出杯子來,給我倒了杯水,然後就坐在我對面看著我。
我就好象第一次到她家似的,眼睛來回的看。
"今年畢業了吧?"她在那問,聲音還那麼小,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恩,我說。
"找著工作了嗎?""恩。
"我說。
"做什麼呢?""看門。
"我說。
她不說話了,只是看著我,半天后才問:"你又打架了。
"這次我真的不說話了。
她什麼都沒有說。
她什麼都不用說。
我撇了瞥嘴,好象回到了小時候,想哭又哭不出來似的,別屈的厲害,我媽還在那吆喝我。
出她家門的時候,她忽然問我:"你現在在那工作?"我說了個地方。
她聽了皺了下眉,"那地方住的人都挺不好惹的,別跟他們幹了,換個別的吧!""恩。
"我說,又補了句:"等我一換好的,就告訴你。
""下次別給我送蘋果了。
"她說。
我答應,可下次我還得送蘋果。
她就站那笑笑,看我拐了彎,再也看不見。
我抹了把臉,真他媽難受!第 5 章我溜達著到處晃蕩,最後我還是回了家。
我媽給我開的門,一句話不說。
我不幹這事已經三年來,看來這下又喚起我媽的記憶了,她一句話不說,敞開了門就回卧室。
我爸在客廳里坐著。
"爸!"我叫。
他掃我一眼,低頭。
地上有個包。
我拿了包,走出去。
回了那個到處都是小屏幕的房子里,我倒頭就睡。
夜裡一點了。
我睡的很沉。
第二天,二號狼狗來的時候我才醒。
他看著我:"去,給小全倒個歉去。
"我楞了住。
"就你打的那位,鼻子有點歪,人家可是靠臉吃飯的。
"二號狼狗提醒我。
我操,你他媽讓我給小白臉子道歉去,忒不把我當人看了,老子不去。
我翻了個身接著睡。
二號狼狗也不說別的。
我以為他走了,剛起身,發現他就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你他媽看一老爺們睡覺有意思啊!""人家等我回話呢!我要一說你不去,你知道後果嗎?"我呆了呆,然後坐起來,罵罵列列的。
"到裡邊嘴巴可得放老實點。
"我穿好了衣服,把手一抄就去了,早幾年,老子見一個花一個!進了裡邊,才發現大沙發上就坐著三個人。
林豐、那姓李的小子,還有小白臉。
小白臉正蹭著姓李的腿,那個噁心勁就別提了。
林豐手裡拿著份報紙,也不說話。
就聽李混蛋那摟著小白臉子不陰不陽的叫:"這人不來了嗎?你就鼻子腫了點,我給你錢整整,沒準還能整的更好看點呢!"我虎著臉走過去。
姓李的小子就拍拍那小白臉的屁股。
饒是老子見過世面的,也經不住這樣的刺激。
那叫小全的崽子就綳起來,衝過來就照我來倆耳光。
我耳朵嗡了下,使得勁也不算大,可頂不住,我昨個就受了傷。
我就那站著。
一聲不吭。
小白臉子甩了甩手,嘴裡嘀咕著:"皮真厚。
"就聽後邊姓李的笑。
"沒你事了。
"林豐這才放下報紙,對身邊那倆人說:"走,去美美那,聽說她剛買了副畫。
""饒了我吧!我頂不喜歡那個調調,還不如開車兜圈呢!"我轉了頭走,掃了眼二號大狼狗。
他在那耷拉眼皮跟他主子一個德行。
**6、我掰著手指頭算著日子,只盼著王叔早日把我從這狗日的地方救出來。
林豐還找我玩牌,老子玩的沒勁,也不怎麼說話。
他也看出來了,後來就不找我玩了。
我就悶小屋子裡呆著。
時間過的忒慢,我正晃著,就聽見有人敲我大鐵門。
我從窗子那探出腦袋。
"敲......"屁字剛露了半邊,我就硬咽了下,我看見小白臉在那斜了腦袋看我。
"你,叫你呢!出來。
"他說,點點自己腳面。
我走出去,心說,你他媽還沒完了!?他看著我笑,然後忽然低了頭。
我都不知道他怎麼走近的。
"真腫的跟豬頭似的。
"我不吭聲。
他在拿手鋤我肩膀。
我忍。
"真夠孬種的。
"他笑著,頓了下,說:"看不出是拿著菜刀剁人的主。
"我楞了。
他在那看我。
我耷拉著腦袋,腦袋嗡嗡的。
"不過你放心,我不找你麻煩了,今天上午剛接了個電話,露姐求到我這了,說沒準遇見個看門的,叫我照應著點......"我飛塊抬眼看他。
"你是露姐什麼人,她相好?"他繼續說,"你怎麼把露姐弄伏侍的,我們那就她恨......"他沒說完話,我一腳蹬他肚子上,沖他老二就是兩腳。
他都叫不出聲來。
媽的,老子又跺了他幾腳。
這次真叫你見了血。
我恨恨的想。
操你大爺!等大狼狗跑過來抱住我的時候,那小子已經躺地上光出的氣了。
我掙脫開大狼狗們,邊動邊說:"都他媽放開。
"聲音沒有起伏,我這人自小的毛病,越生氣激動越冷靜,話越說的流利。
上小學那回子,看了本小說,講成一個俠客就要穩,臨危不懼,老子自從看了那本書後,老爸越往死里打我,我越一聲不吭,結果我越被打的慘,這毛病一定用也沒有,卻改不了了。
那幫子大狼狗就放開了,倒不是因為我的話。
林豐耷拉著眼角礎那了。
我什麼話都不說,拍拍褲角,那上面沾可點土星。
"怎麼了?"林豐問。
我鼓起一塊腮幫子,"打狗呢!"抬了眼看他。
林豐什麼話都沒說,連回話都沒有,轉身走了。
二號狼狗掃我一眼,似要對我說什麼話,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老子就涼在那,那叫喚的小子早已經叫人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