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在布一塊地一塊地的擦。
一晃就半個月了,開始的幾天在小米那住著,後幾天小米說不過我,和我湊合了幾晚,反過來倒過去的,我都沒睡好,而且好幾天沒換褲衩,我下邊也不舒服,我就半夜跑到水池那把褲衩脫了洗,洗了晾涼台上,躺床上的時候又覺的不好,忙穿上了褲子。
小米忽然轉了頭看我,"我有新的借給你!"忙起來給我拿了條,我又在被子里套上,不是我平時穿的那種四角的,我穿這樣的不太習慣,套了下發現不舒服又脫下來了。
"我穿不慣這樣的。
"我說,手裡拿著,想給他又覺的怎麼著自己也是試了下,按說都是爺們應該沒事,可小米是個學醫的......他接過去,收好,"睡吧!"他說。
後來就搬富麗來了,地下有地方專門給我們住,還有富麗最便宜的小姐什麼的。
偶爾打幾個電話,有空就到事務所看看,剛開始說的多少,只要我一報名字,那人准皺眉,好不容易有家居然沒皺眉的,我一月幾要五百,當下答應了,合同還沒簽,一個電話打過來,告訴我,他那不招我這樣的。
我關了手機,躺床上明白,這地界只有王浩敢收我,可他怎麼收留我?讓我當領導,拿大錢?那不是擺明不給那林少的臉嗎?給個擦地的活就算幫大忙了。
白夕美沒住富麗,據說她還住以前住的地方,可也有人說,現在是住地下室,不知道誰說的對,不過肯定不是好地方,有幾天連臉都沒洗好就上班了,時常哭,有幾次看見有小流氓過去找她麻煩,我過去幫著擋了擋,她就把我當好人了,時常找我。
我知道在她心裡,我準是和她是一夥的,我們都被林少迫害,聽她那話的意思,明裡暗裡,我還是為她得罪的林少。
我照著鏡子,看著裡面那蠟黃色的臉,二十四歲了,真的老了。
腰裡還是我媽給那根紅腰帶,等這一年熬過去,就順當了,我就算再厲害,也不至於讓人家那麼惦記,總有忘了的那一會兒,就象李英明,風風火火的,現在不也是連個屁都沒有。
等林少忘了咱,也就舒坦了。
大不了重頭來。
門開了,有人從隔間里出來。
我忙走過去遞消過毒的小毛巾,跟雪似的白。
那人接過去。
我現在特習慣躬著腰,一般不抬頭看人,也不知怎麼的就抬了眼。
過耳的長發,長長的睫毛,白得跟瓷似的臉,接過小手巾擦了擦那藝術品似的手,然後把毛巾扔邊上的垃圾桶里,慢悠悠的整了整自己的頭髮。
富麗有二十六層,每層至少有四個盥洗室,我負責第三層的餐廳的,這個餐廳都是只住得起標間的那種人才吃的,早上還供應免費的自助,我天天都蹭著的飯,早上一頓,連中午的都省了。
可就能碰見他!!我眼微熱,咬緊牙關。
淡淡的味,飄到鼻子里,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表情沒變,眼睛沒斜,只當我不存在,轉了身,我馬上側了身讓開。
看他大步走了出去。
我拄著水池,一拳打在玻璃上,血濺到水池裡,我打開水刷刷的沖,我把手也放上去,把血都沖乾淨。
你只當看不見我,只當看不見我,我忽的笑了。
林豐,林豐,我憋了這口氣,舍了這身剮,你等著!**手傷了幹不了活,又著了水,只能包個嚴實在小屋裡躺著。
白小姐找過我來,哭著鼻子問我:"你是不是看見林豐了?""你怎麼知道他來了?"我問她,我還是老毛病,事越大越裝心裡頭,臉上無風無波的。
"他現在排場的很,我怎麼能看不見。
"白夕美一臉的苦澀,"其實我是愛他的,只是當時情勢所迫沒辦法才和王浩訂婚的,可我跟王浩是清白的,現在我還是......"我拍了她肩膀一下,"姐們,聽兄弟一句話,你就當林豐是頭大灰狼,能躲多遠躲多遠。
"聽她那話,覺的林豐對她還有感情似的,因愛生的恨!?真他媽玩笑,這幫子人有一個算一個的,哪個懂點感情,嘴上都是情啊愛的,都他媽會擺活,愛是放嘴上說的嗎?你要真愛他,你還能看著他受苦不幫他,他要真愛你,還能那麼傷你?愛?!我眨了眼,轉了身,把頭扎到邊上的被子里,算他媽個屁!**手壞了,WC聽了風來看我,順便表達表達領導的意思。
"你怎麼總給自己找彆扭。
"WC說。
"那姓林的來咱們這干麻?"我問。
WC忽的住了嘴,看我一眼,猶豫了猶豫才告訴我,他知道我清楚王浩的生意,這個地方的誰不知道富麗老闆表面光鮮,可內里都毒的流膿,什麼來錢幹什麼。
"生意上的,說多了你也不明白。
"WC說完看我。
這幾年他變化太大了,我有點失落,那個土的掉渣,看見有人受欺負就受不了的傻當兵的哪去了,算了,我明白,我早看開了。
"對了,王哥給那人提你的事來,林少也沒說不找你事了,也沒說找,反正就那麼不陰不陽的,你不知道,我也是跟王哥見過世面的,可真見過這號的,他媽跟個泥塑的似的。
不過最後倒說了句,他說,他根本就不該認識我。
"這話並不新鮮,我也不是頭次聽。
我低了頭玩手上的綁帶。
"我後來給王哥說看能不能讓你給擺個酒道歉,為了那個白骨精根本不值得的,你是不知道她早幾年那個樣,就是長的漂亮點,殿著個架子,現在還那麼殿著呢......""沒姓白的事。
"我說,又補充了句:"純屬私人恩怨。
"**干坐著沒意思,出去逛逛,剛出了富麗我就知道完了。
門口停了個車,我一出來就有人從裡邊下來,下來兩個,不是那種一看就粗的,但走路姿勢看的出來是練傢伙,我走一拐角的地方,也不打算掙扎了,那倆人就把我堵那了。
靠我最近的那個拿了手機打了個號,接了聽了幾句,把電話放我耳朵邊上。
"愛國。
"那邊聲音輕飄飄的,他說,"快來,讓我給你舔舔腳。
""操。
"我罵一聲。
跟了那倆人到車上,找了地方坐,車開的快,腦袋好好幾次碰著車頂,一殿一殿的。
一直開到郊區。
挺漂亮個地方,裡面有個三層小樓,大門開了,幾個護院出來。
壓著我腦袋把我按到房子里,我只想嚷,我是不反抗的,可沒辦法,人家是靠這個吃飯的,總得意思意思,我就跟著一路低了頭進去,裡面挺亮,刺了下眼,我左右找鞭子大頭針之類的,結果沒找著,看來林豐沒單為我預備東西。
林豐就坐沙發上,還是那個樣,就是更白了。
面孔稜角的厲害,冷的跟剛從北極來的似的,都冒著寒氣。
我直接坐另一邊。
原先想著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現在好了,落人手裡了。
索性眼一閉,你愛怎麼地怎麼地。
林豐也不說話,就看著前面發獃。
我待不住了,"等什麼呢?"我側了頭看他側臉,臉整的跟個冰雕的似的。
他忽的就笑了,"你怎麼不上來打我?"眼裡竟有點期待。
我猛的竄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挺長的頭髮,捏著嗓子說:"捨不得白,誰有你那麼會舔腳啊!"他嘴角動了動。
我靠過去,手指捏在一起,說著就要給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