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慈是有備而來的。
在出發之前,他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仔細翻閱了風靡潭城的問答網站,期待偶遇一位免費指點迷津的好心人。
趙慈是個瓷實孩子,他把那些點贊超過千數的答案翻來覆去地讀,沙裡淘金,居然也給他看出了門道。
他們說,自古男女身心有別,且這份雞同鴨講的隔閡,比地球和冥王星之間的距離更遙遠,更教人捉摸不透。
他們說女人想法多,隔三差五地提分手,根本就和晨勃一樣正常。
他們還說,雖然現在崇尚自由戀愛了,但也免不了家長從中作梗。有時候對方口是心非,痛下殺手,其實和原生家庭脫不了干係。
趙慈認為此言不虛。
他看看手裡的餅,想起了滿嘴跑火車的尚老爺。
他覺得尚雲之所以揮淚斬情絲,一定有難言的苦衷。趙慈光是閉上眼睛,都能看到她抱著那枚龍爪徽章痛哭流涕的模樣了。
於是他定了心,柔腸百轉地扭頭看她。
“云云。”
“噯。”
“...... 你這麼堅決,是不是因為你爸以命相搏,死活不同意我倆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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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突然起風了。
當然,這應該不是殺氣。
尚雲放下老婆餅,非常真誠地與趙慈對視。
“阿慈,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我爸說過的,他不摻和這事。”
“真心話?”
“嗯。”
趙慈眼睫緩緩一撲。
“云云,那今天我就交個底。生殺大權在你手裡,其實我的婚姻大事也由你做主。假如你有顧慮,覺得我們家的生意不吉利...... ”
“阿慈,你聽我解釋。”
“...... ”
完球了。
解釋就是婉拒,婉拒就是末日。
腦袋冒青煙的趙慈當即對她豎起一隻手,他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那一巴掌倏地停在她眼前還捲起了風聲。
“...... 阿慈。”
“別說話,你先讓我緩緩。”
尚雲哦了一聲,又開始盯著腳下的石灘子發愣。
趙慈仰起頭看天,眼角有淚的他看到夜星,也看到了悲慘的親命。
可是他真不想跟她分手。
下輩子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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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茶的功夫后,趙慈好容易穩定了情緒,他一把拽起她的手合到自己掌心間,摩挲來去。
尚雲沒掙扎,她只是很小心地蜷起了手指。
趙慈的體溫很熱。
而她知道,他一直都這麼熱。
夜幕下,趙慈用那副好聽的男中音告訴她,只要不分手,那麼除了肉體不能重鑄之外,他豁出一張臉皮去,什麼都可以為了她改。
趙慈和顏悅色,完全不見先前電話里的低氣壓。
他原以為這麼說就會有效果。
但尚雲只是把另一隻手蓋在他手背上,用更輕的聲音勸他。這姑娘一張口就是扯淡,還是他最不愛聽的那種。
她讓他啥也別改,這樣就挺好的。
“哦。我哪裡好了?你倒是說幾條出來品品。”
“...... 你長得好看,身體健康,還會打拳。”
“還有呢?”
“我想想。”
尚雲翻著眼看天,趙慈也婦唱夫隨。
然而他細細數了五秒,發現她那裡依然沒動靜。
“...... 那我問你點兒別的。”
“也行。”
“這些年來,我讓你受過委屈嗎?”
“沒有。”
“對你好不好?”
“好。”
趙慈身子一抖。
“云云,你現在真也沒從前老實了。既然哪裡都好,你為什麼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