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抑(校園,微靈異) - 我有東西給你

清清冷冷的俊朗容顏,忽然出現崩裂的跡象。
沉焰瞳孔收縮,臉色發白,僵立在那裡,直勾勾地盯著姜鯉的身影。
“他看過來了。”阿言飄在姜鯉身邊,為她提供實時播報,“表情很難看。”
他在暗示她見好就收,別把場面鬧得太僵。
可姜鯉忙著慪氣,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沉焰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了從容自信地站在他面前,為了不在這場舞會上露怯丟臉,她暗地裡付出過多少努力。
他無視了她殷切的期待,把她晾在一旁,和女性長輩共舞,令她失望透頂。
就算他以不喜歡身體接觸的理由,拒絕和任何人跳舞,也比這個容易接受。
能和沉韻清摟摟抱抱,卻不肯和她親近,這算什麼道理?
她知道那是他親姑姑,可親姑姑也不行!
佔有慾作祟,姜鯉心裡堵著一口氣,毫不猶豫接受沉浩的邀請。
知道沉焰在看她,她回憶著阿言教授的技巧,昂首挺胸,跳得越來越熟練。
新鞋不太跟腳,柔嫩的肌膚上起了好幾個水泡,美人魚忍著疼痛,於刀尖上翩翩起舞。
對面滿嘴蠢話的男人,並非她傾心戀慕的王子,但這不妨礙她露出脆弱又美麗的笑容。
少女連綿的舞步,典雅的姿態,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青澀卻柔軟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令人難以忽視。
連沉韻清都凝神注目,暗暗說道:“是個不太一樣的孩子呢。”
有野心的人很多,能力與之相匹配的,卻寥寥無幾。
“姜鯉……”阿言理解姜鯉的惱恨與委屈,與此同時,又覺得油頭粉面的男人十分礙眼,耐著性子勸她,“沉焰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回去吧,他肯定很樂意邀請你跳下一支舞。”
可姜鯉已經不想再給沉焰機會。
她還沒修鍊到寵辱不驚的地步,如果希望第二次落空,一定會忍不住哭出來的。
“你和沉焰是同班同學?”沉浩發現剛才聚焦在堂弟身上的目光,現在全都轉移到他這裡,不由得意起來,“沉焰是根木頭,只知道學習,不懂怎麼哄女孩子開心。我和他可不一樣……”
他打著帶走姜鯉的主意,壓低聲音哄道:“你喜歡賽車嗎?待會兒跟我出去轉轉?哥的車技可不是蓋的……”
阿言見勸不動姜鯉,曲線救國,趴到沉浩背上。
沉浩忽然覺得後背發涼,渾身寒沁沁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自言自語道:“怎麼……怎麼忽然這麼冷啊?”
姜鯉抬起頭,越過沉浩和阿言對視,僵持片刻,咬了咬下唇。
她艱難地控制住負面情緒,找回理智。
沉焰和姑姑跳了第一支舞,她和他堂哥跳了第二支,四捨五入,算是扯平。
她不想毀掉沉焰的生日,可她也不想一直委屈自己,事事遷就他。
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臨近樂曲尾聲,姜鯉撇下沉浩,往沉焰的方向走去,打算忽略所有不愉快,向他告別。
可沉浩毫無眼色地追上來,一個勁問她要聯繫方式:“不想看賽車嗎?那你留個電話給我,改天帶你逛街吃飯。”
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嘛,很好追的,買幾個名牌包包,請頓大餐,輕輕鬆鬆拐上床。
“哥。”沉焰擋在中間,冷冰冰的眸子看得沉浩一激靈,後背變得更涼,“她是我的女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別打她的主意。
沉浩和姜鯉同時愣了愣。
“跟我上樓,我有東西給你。”沉焰轉過頭,旁若無人地對姜鯉說道。
姜鯉的心境經歷大起大落,一時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她低著頭往樓上走。
阿言飄在中間,沉焰跟在最後。
“腳疼嗎?”阿言敏銳地發現姜鯉走路姿勢不對,“拿完東西,讓沉焰送你回家。”
姜鯉一聲不吭,脊背倔強地挺得筆直,用身體語言表達抗拒。
她才不稀罕沉焰的接送,更不會因為一兩件小禮物,忘記他給自己帶來的傷害。
除非……除非他正式向她道歉,並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好好抱抱她,哄哄她。
時間已經很晚,她踏上長長的走廊,彷彿進入另一個世界。
和樓下的熱鬧喧囂截然不同,這裡清冷又孤寂,卻與沉焰的氣質更加契合。
第二次走進沉焰的卧室,姜鯉舉目四望,發現房間的陳設跟上次來時一模一樣。
微風吹動樹影,床上灑滿月光。
她揣著一點兒隱秘的期待,將主動權交給沉焰,等他開口。
可沉焰非要摧毀她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
他褪去手套,丟掉如影隨形的風度,近乎急躁地走向最角落的柜子,從裡面拿出一大瓶強效消毒液。
將所謂的“禮物”放到姜鯉面前,他盯著她的雙手,沉聲道:“快去洗手,好好消毒。”
這一招雪上加霜,回天乏術。
不止姜鯉氣得雙肩微顫,就連伏在她後背的鬼影,都陷入長長的靜默。
姜鯉勉強忍住湧向眼眶的淚水,輕聲道:“為什麼要消毒?”
她盯著沉焰,撞見他眼底壓抑的怒意,追問道:“我做錯了什麼?你擺臉色給誰看?”
沉焰冷聲回答:“你不該跟他跳舞。”
“我可以和任何人跳舞。”剛剛壓下去的火又冒出來,姜鯉再也顧不了那麼多,語氣尖銳地指責他的冷淡,“你不邀請我,還不許別人邀請我?”
“我……”沉焰沒想到她這麼大反應,又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顧慮,沉默半天,加重語氣強調,“你不能和他牽手。”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跳舞,全部被另一個男人搶走。
他後悔自己的遲疑,這種悔恨的情緒過於強烈,竟然暫時壓過對肢體接觸的抗拒。
那些特別的、珍貴的回憶,本應該是屬於他的。
“你不牽,還不許別人牽?”所有積壓著的委屈一股腦兒浮上來,姜鯉氣極反笑,“我最近常常覺得,和你談不談戀愛根本沒什麼區別。不能牽手,不能親近,不能得到特別關照;關梓瑩在背地裡欺負我、警告我,你完全察覺不到;明明是你堂哥主動湊上來討好我,你卻把錯全怪到我頭上……”
她說到傷心處,本能地站在道德制高點保護自己:“沉焰,麻煩你搞清楚,當時是你說要在一起的,不是我追的你。你要是不能好好對我,不如……”
她還沒想好接下來的話,一時卡了殼。
阿言適時接上,在她耳畔提示:“不如分手。”
姜鯉沒過腦子,將這句狠話放了出來。
四周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沉焰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問道:“你說什麼?”
姜鯉差點兒咬到舌頭。
她是生氣,可她完全沒想過分手啊!
她假裝扭頭擦淚,實則惡狠狠瞪向阿言,示意他快點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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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焰: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跳舞,全部被另一個男人搶走。
阿言:沒錯,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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