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不打不成才，你一個洋人懂什麼。”老者顯然不樂意了，沉著一張臉。
“你們中國的規矩我是不懂，但是打人是不對的，作為一個老師，更不應該動手。”王大衛耿直的說著。
“我教了一輩子的學生，都是這麼過來的，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老者的臉徹底黑了，他向來最看不慣洋人那一套。
“我也沒有跟你數三和四，這是原則問題。”王大衛絲毫不相讓。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原則！”老者指著自己的鼻子，顯然被氣的不輕。
“這是你自己說的。”王大衛氣人的本事也可以說是登峰造極。
周言在一旁越看越人忍不住想笑，這倆人見面，完全就是中西大戰，熱鬧的可以。
“兩位先生，不要因為這種小事吵架。”三姨太春芽試圖出來緩解局面。
“這是原則問題。”王大衛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三姨太，老夫是來教書的，不是來和洋人打嘴仗的。”看著一向自持穩重，又哪裡會跟他繼續吵下去。
“你們中國的那些東西，都是些老掉牙的，傳給後人，只會誤了下一代。”王大衛理直氣壯的說著。
“豈有此理。”老者一聽，氣的火冒三丈，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
周言聽了卻是不樂意了，儘管知道王大衛這句話是無心說出來的，但是這種來自骨子裡的偏見卻是顯而易見的。“你這話說的，恕我不能苟同。”
“你是誰。”王大衛正視著一旁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湧上莫名的熟悉感，總覺得這少年似曾相識，卻又想不到在哪裡見過。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丁，所幸上過幾化博大精深，是我們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財富，其中的哲學和道理豈是一朝半夕能參透的，這就像是紅酒一樣，只有日子越久，才會越香醇，你說這些東西老掉牙，只能說是沒吃到妙處，如此見識淺薄，還好在這裡自稱人師嗎？”周言一席話，讓王大衛瞪大了眼睛，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下人批評，自己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的臉上怎麼能掛的住。
“你一個下人，懂什麼，我國的教育才是最高等的。”王大衛不由得揚高了音量。
“是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老師應該是史密斯教授吧。”周言說道。
“你怎麼知道。”王大衛有些意外。
“還記得當年史密斯教授也似你這般目中無人，前去挑釁孫崇德，最後還不是慘敗而歸。”周言不緊不慢的說道。
王大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忘記告訴你，家師孫崇德，當年的那件事，我也有幸參與其中，只可惜當時年幼，沒有聽到其中妙處。”周言看著他詫異的表情，勾了勾嘴角，當時王大衛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到現場，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孫崇德寫的那副諸子百家，天下大和應該還掛在史密斯教授家的大廳里吧。”
“你！你！”王大衛一時沒話可說，這件事當時轟動了兩國文學界，但是“諸子百家，天下大和”這事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明白，面前的這個少年肯定當時在場，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什麼你不你的，我只想告訴你，文化是沒有國界的，中有中的長處，西有西的優點，各取所需，才是最好的選擇。”周言緩緩地說道。
“你的老師是孫崇德？”一旁的老者一臉的震驚。
“是。”周言點頭。
老者沉默了一陣，釋然的笑了笑。“可笑我窮其一生，也沒能答到孫崇德那樣的境界，你一個黃口小兒，竟然我也這樣的覺悟，罷了，我也沒臉再留在這裡了。”他擺擺手，就要走。
“先生。”周言在後頭喚了一聲。
老者的脊背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小子，不知道我還沒有有機會，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孫崇德先生一面。”
“如果老師過來的話，我會代為引薦。”周言垂眸，禮貌的點了點頭。
老者滿意的點點頭，終是向著門外走去。
“先生，你不教昊兒學問了嗎？”春芽見他要走，心下著急。
老者無奈的擺了擺手。“罷了，我怕是沒有這樣的資格。”說完，消失在門口。
“他為什麼要走。”王大衛一臉的不解。
“你讓他沒有顏面留在這裡。”周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儘管知道這副狀況之外的樣子絕對不是裝的，心裡還是很不爽。
“老學者臉面就是薄。”王大衛無法理解。
周言只是淡淡一笑，看著老者消失的方向，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他的傲骨，你永遠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