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的拍攝完畢之後，夏之繁就收工了，按照以往的慣例，他都會等一等姜白琛一起回去，但是今天有程言久在，他便打個招呼就走了。
程言久站在夏之繁邊上的時候，總擔心姜白琛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但幸好沒有。
“之繁，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上個月15號的時候。”夏之繁對這個日子記得非常清楚。
姜白琛挑眉，“挺好的。”
看來談了也沒有很久。
“我先走了，今天還要給我女朋友做飯。”夏之繁故意說。
姜白琛笑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談個戀愛還要到處秀。”
夏之繁笑得更開心，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的，倒不是故意告訴他自己有多幸福，只是很喜歡分享這些事情。自己已經得到幸福了，希望姜白琛儘快走出原來的陰影吧。
坐在車上的時候，程言久忽然沉默，她有些心虛，不敢面對夏之繁，剛才那句話總讓她有些不安，彷彿自己和姜白琛在化妝間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
不如今晚上就坦白吧。
她抓著安全帶，滿臉惆悵。
程言久不會隱藏情緒，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什麼都沒說，剛剛是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嗎，他不應該把她一個人丟在化妝間里的，她和姜白琛不熟悉，一個人的時候一定很無助。
“久久，今天想吃什麼？”夏之繁問。
“排骨。”
程言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可以嗎？”
“當然可以。”
然後陷入了下一個沉默，他不是覺得沉默尷尬，而是這一次的沉默似乎多了點詭異的味道，彷彿在兩人中間劃了一道很深的隔閡，他跨不過去，好不容易拉進的距離，因為今天再次推遠，這不是他想要的。
做飯的時候，夏之繁在處理食材，程言久從外面進來，現在還沒有油煙味，她從後面抱住他，沒什麼理由，就是感覺這樣的姿勢能夠讓自己稍微安定一些，她想離他近一點，如果見不到他就覺得心神不寧。
“是不是想我了？”夏之繁笑著問。
程言久點頭，“嗯，想你了。”
可是見到他發現很害怕被他看出來什麼，在娛樂圈那麼久，識人的能力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猜到什麼程度。
“等會兒會有油煙味，你先在客廳里等我一會兒。”夏之繁想要摸摸她的腦袋，但是手裡拿著刀總覺得不合適。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出去了。
姜白琛說讓她把他從黑名單里拉出去，可是她不願意，今天的事情已經很出格了，以後還是避免跟姜白琛見面吧。
她盯著手機發獃，界面一直停留在剪輯視頻上，這是很古早的物料，她很喜歡那個時期的妝造，所以反覆看了很多遍，到現在也很喜歡。雖然夏之繁怎麼看都好看，可是所有的造型總有個先後級別，這是她的最愛。
“繁繁，不能走。”她小聲說。
又開始擔心了。
之前想得那麼好，要是姜白琛敢做什麼事情阻礙他們的感情，就要用點手段，可是她根本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做不到。當然也不會把這個問題拋給程凌新，都是她的歷史遺留問題，應該自己解決才對。
等夏之繁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程言久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拿著手機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看什麼，那麼入神。
“久久？”他站在沙發後面喊了她一聲。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著，很明顯被嚇到了，腦袋埋在膝蓋彎里，好像哭了，他有些急了，連忙走到她邊上。
“久久，對不起，剛才不應該嚇你的。”夏之繁有些急了。
見她不搭理自己，雙手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嘴角，想要求得她的原諒。本來覺得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如果把自己的女朋友嚇哭，就一點都沒意思了。
“久久，別不理我，我知道錯了。”夏之繁的聲音變得很輕柔，完全是道歉的姿態。
她忽然抱住他，整個人埋在他的懷裡，不是委屈，只是難過，他對她太好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怎麼配得上他。
在剛才那段時間裡，她想了很多事情，那些難過的情緒湧上來，她根本無法控制，只想著逃避，甚至有一瞬間，她想著要不自己提出分手吧，這樣就不用一直患得患失，然後離開這個世界，這些糟心事都找不到她。
可是她捨不得。
她心心念念的人終於成為了自己的男朋友，她的星星落在懷裡，觸手可及，怎麼可能捨得。
程言久抽泣了幾聲，“繁繁。”
“怎麼了，不哭不哭。”夏之繁摸著她的腦袋，手足無措。
親吻著她的額頭，想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不斷地說著安慰的話語，可是程言久怎麼都止不住哭泣。更像是找了個宣洩的出口，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悲傷全都發泄出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說嗎？
還是不說？
說了的話，他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可是如果不說，她會覺得良心不安，她在戀愛期間出軌了，她對不起夏之繁。
“繁繁，其實……”程言久還是遲疑了。
夏之繁沒有勉強她，“如果不想說就不說，今天不應該讓你去探班的，都是我不好。”
“不是，才沒有。”程言久忽然哭得更加厲害，“你多好啊，是我不好，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這個世界上沒有配不配得上的事情，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值得。”夏之繁幫她擦眼淚。
是嗎？
哪裡值得了呢？
她找不出自己的任何優點，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糟糕透了，夏之繁會喜歡她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說了，真的不是安慰的話語嗎？
“我一直展現給別人的都是光鮮亮麗的那一面，因為有距離，所以他們的感受不真切，當真的進入我的生活的時候，他們不會喜歡我的。但你不一樣，久久，你其實見過我很糟糕的一面，我一開始對你的態度……一點兒都不好，但你也沒有離開我不是嗎？”
程言久沒有回答。
她覺得，如果一個人糟糕到那個程度都算狼狽的話，她的生活一定是在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