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特有些興奮地離開了營帳，玲月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走到了我的背後，拉了拉我的披風，看著我，問：“我們終於要出發了嗎？現在……我們終於可以，到我想去的地方了嗎？我已經……等了太久了……”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然後說：“嗯，讓你等的有些太久了，玲月。
不過接下來，就不會讓你再等很久了。
玲月，進入北方以後，如果北方真的如同你和莉雅所說的話，面對四個各懷私心的家族，還有一個無力的女王，我們的軍隊一定是摧枯拉朽的勝利。
” 玲月看了看我，這一次，她看著我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懷疑。
在之前，我說我可以復仇，我可以擊潰特勞伊波斯外圍的敵人的時候，她是滿滿的不相信。
可是現在，她已經完全相信我了。
“我並沒有那麼樂觀，我想，就算是這樣，也一定會花費一定的時間吧。
” 玲月看著我，露出了細微的虎牙。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不過也好，如果說太容易的話，我還怎麼能夠通過這一次戰爭樹立我的威信，而且，我的媽媽能夠將破敗的羅夫納變成偉大的帝國，另一個媽媽讓加拉德瑞爾的統治深入人心，我作為她們的孩子，也想要建立一樣偉大的功勛。
” “所以北方就是你的試金石了？” 玲月翻了翻白眼，說。
“可是這麼說，當然，也是為了你的事情。
” “你不用特意補充，你這樣的特意補充沒有任何的誠意！” 玲月沉重地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非常興奮的她這個時候卻如同是在擔憂什麼。
我沒有問她，而是等待著她自己調整好情緒，我早就已經明白了玲月，如果多話的話，只會得到玲月的一個耳光。
“特勞伊，我需要和你再商量一件事情。
” 片刻之後，玲月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艱難地抬起頭，用飄忽不定的眼神看著我，本來神氣十足而又尊貴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有些懦弱。
我看著她，說：“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吧，畢竟我們已經做……” 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之前都是“你”。
或者是“色胚，流氓，混蛋”三連擊外加物理打臉多重打擊。
“啪！！我都說了不許提這件事情！！！” 我捂著自己的臉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兩步，玲月憤怒地看著我，尾巴又因為憤怒而蓬鬆了起來，不過，幾秒之後，她的尾巴無力地落下，如同是主人現在的尊嚴。
玲月的憤怒並沒有持續多久，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換用了剛才的柔弱，輕聲說：“特勞伊，我和你再次商量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戰爭中，你能夠放過那些無辜的獸人。
” “無辜的獸人？” 我重複了一遍，認真地看著她，沒有控制住，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笑容，說，“玲月，你告訴我，什麼樣的獸人是無辜的獸人？” “那就是被你當做靶子獵殺的那些人！” 玲月似乎被我的笑容給激怒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裡面帶著些惱怒，看著我，說，“那些獸人並不知道這次戰爭的事情，他們也並不是狂熱的戰爭支持者，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大陸是被誰毀滅，他們也根本就不想要戰爭，他們只想要一個和平的生活僅此而已。
他們沒有入侵，也沒有殺戮！他們不應該是這一次戰爭的受害者，我們在你們到達北方前就已經在這裡繁衍生息！他們不應該被責怪！” “那你說，我進攻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反抗？” 我看著玲月，說，“他們只要參加了這一次戰爭，那他們就不是無辜的。
” “我不介意你在戰場上殺死他們，我知道戰爭中殺人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你能不能將你的殘忍還是血氣不要放在他們身上？他們不是你獵殺還有娛樂的玩具！你說你憎恨屠殺了人類的獸人，沒錯，我也反感，我也厭惡他們，可是你現在不就也是那樣的獸人嗎？！他們是因為只有殺戮的慾望所以去屠殺，而你是知道什麼是公正什麼是仁慈還去濫殺，你才是最大的惡魔！你比獸人還要卑鄙！” “我如果沒有強權我靠什麼去保護你們！！” “強權不是靠濫殺得到的！殺戮換來的是畏懼而不是尊重！” “他們只要畏懼就好了！只要畏懼就不會有人質疑我！不會有人質疑我就不會有人對我身邊的人動手！我只要讓他們見到一排排屍體就會退縮！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嗎？！你知道看著你愛的人在你面前只剩下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的慘狀嗎？我殘忍？我如果不殘忍的話會有多少人對我殘忍你知道嗎！！” “啪！！” 整個空氣都安靜下來了。
玲月甩著自己的手，看著我，憤怒地說：“我不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都在我的面前被殺，我是踏著我父親的屍體逃出來的你當我不知道？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知道濫殺是沒有意義的！你現在年輕力壯讓人畏懼，你老了呢？你失去力量的時候呢？威壓一旦減弱還有誰會畏懼你？你想要保護你身邊的妻子，你想過你失去力量的時候誰來保護她們嗎？！” 第十二卷 第五則故事（二十六） “馬夏爾……你真的要這樣嗎……” “是的，我必須。
” 豹子回過頭，看著背後輕薄的紗裙，點了點頭，說，“那三個家族怎麼樣我管不了，我已經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那三個家族還是不明白。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看著那群人類就這樣在我們的領土上肆無忌憚。
現在我們要進行的是不是什麼開疆擴土的戰爭，而是一次關乎到我們生存的戰爭！” “可是你如果走了，其他家族的人不會對我們……” “如果我不去，我們一樣會死。
” 馬夏爾看著自己的妻子，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我們家族一直以來就生活在這裡，我們的家族不能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而變成那三個家族一樣自私而又愚蠢的家族，如果我們不站出來，就不會有人站出來，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想最後被人類從床上抓起來帶走。
” “那我……” 馬夏爾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帶著自責還有抱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輕聲說：“抱歉，我的愛人。
我不能在你身邊守護著你還有我們的孩子了，只能說，我們相愛在了一個不太合適的時間，不過你也要相信我，我就是為了我們的孩子，還有你，才要去前線的！我們的孩子不應該在一個已經要崩塌的大地上，他應該去更廣闊的土地！” “我知道，我知道，我愛你，我愛你。
” 每句話都重複了兩遍，小小的手被毛茸茸的爪子抓住，月光終於透過雲層，照亮了一雙長長的尖耳。
妻子看著自己的丈夫，豹子的綠色眼眸裡面有著濃濃的愛意，他吻了吻自己嬌小的精靈妻子，然後看著遠處，帶著擔憂，說：“如果說先王還活著的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
女王殿下雖然睿智，可是沒有權利，精靈拯救了北方，可是他們完全沒有記住精靈的恩德。
我作為族長還為了家族不能反抗……不然的話，月狐族就有可能是我們的將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