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悔恨的從來都不是她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而是平靜下來後面對他的聲音,他的笑,某一刻她想到自己曾經滿心滿意,想到她曾經暗戀的零碎期許。
面對他,或是不面對他,那都是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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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明月恍恍惚惚站在夜晚的冷風中,她像是風中絮般,迷茫無助,沒了方向,好半響她臉上冰涼刺骨,水珠流在她嘴角,她才知道伸手感受。
深吸一口氣,她想著回頭離開,轉身卻對上周琳的眼。
周琳看著她,幾秒后,她轉身對裡面喊道:“班長,我和沉明月有事要先走了啊,你們繼續,不好意思啊~”
沉明月撇開頭,想轉身離開,周琳卻過來走到她身邊。
“哭什麼。”她雙手插在外頭口袋裡,側頭看著沉明月泛紅的眼尾。
“沒事。”沉明月不想跟她多說什麼,要伸手打車離開,周琳卻先她一步打了車,拉著她上車。
“幹什麼!”她不想跟周琳糾纏再多,她情緒繃緊如一根弦隨時都能斷裂一般。
周琳轉頭看著她笑道:“喝一杯?就我們倆。”
“我不會。”她想也沒想拒絕。
周琳慫了慫了肩:“怕我?”
沉明月不說話,要讓司機送她回家,周琳卻說道:“我嫂嫂開的小酒館,正經地方,怕什麼,你回去做什麼,你爸也不在家。”
沉明月看著她的臉沒說話,默默撇開頭。
周琳帶她去的地方就在一個小巷,確實是個很懷舊的小酒館,兩個人進去的時候一個女人正在那擦酒杯,周琳跟她打招呼,屋裡人不多卻也溫馨。
沉明月不會喝酒,老闆娘給她推了一杯果酒,周琳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她突然想起周琳那天在廚房裡提過她父母的一句話,她問周琳:“那天,你為什麼問那句話。”
周琳看著她笑道:“我跟你說你能信嗎?”
沉明月默了默,周琳說:“那我不說了。”
“你說吧。”沉明月看著她。
周琳看著她臉上笑容變淡:“其實也沒什麼,我也不確定,只是當時你遞給我手機,我接的時候聽到你爸聲音不對勁罷了,那種聲音,我猜想吧……”
她撐著下巴笑著沒點透,沉明月卻知道她要說什麼,一瞬間涼了心。
沉明月晦暗的眼神周琳看在眼裡,她開口呢喃:“那有什麼,你看你,你自己也清楚吧,性和愛自然是可以分得開的,我原以為你能共情的小月。”
她直起身,從包里拿出一盒煙敲出一支,沖她擺擺手見沉明月沒有阻止她緩緩點燃。
煙霧在交纏,她身上多了一種名為苦澀的氣味,火星映在她眼裡綻放,沉明月靜靜的看著。
“怎麼又在抽煙呢琳琳。”那邊她喊嫂子的女人過來瞪她一眼,周琳沖她鬼笑說,哎呀她很少抽了已經。
她轉頭看著沉明月輕笑道:“其實讓人崩潰的東西很簡單,也許雙方的語氣不對,也許是誰不耐煩的情緒,也許是各種忽略和無視,任何一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愛情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啊。”她垂眸點了點指尖煙蒂,眼裡灰暗。
沉明月指尖輕顫,她不得不承認周琳說的是對的。
她說:“飯和誰吃都香,電影和誰看都行,玫瑰花誰送都挺浪漫的,沒有誰能一直喜歡誰,何況你沒站在你父母的角度。”
沉明月口中澀然,她嘴巴苦的厲害,艱澀難當。
她想到曾經的林晴和沉聽瀾,沒有誰會一直喜歡一個人,他會嫌你煩會覺得你敏感多疑,莫名其妙的各種大小事情都是無理取鬧。
她想到周蘊川,想到自己。
沒有誰能一直喜歡誰嗎周蘊川,她堅信自己愛他,可她也跟林建上了床。
她心口湧起一陣陣惡寒的嘔吐欲,她看著周琳,周琳也看著她。
“怎麼了,你又想起那天來了?”周琳問她。
不知是什麼東西磨去了她眼裡的光。
“人啊,就是滿身慾望的小月,你仔細想想,這個世界真好,每天都有不同的難過。”她噙著笑。
她曾對周琳說:‘你很成熟。’
這一刻沉明月才知道,她不是成熟,她是死了。
有的人在海底,沒人拉她上岸,於是她要某個人與她感受同種難過和放縱。
那晚她喝的有點多。
“自始至終,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會有人真的帶著誠意來愛我,他們只是慾望上頭,出現后又會離開,無論是什麼關係。”
周琳看著她。
“我不能再等了,等別人來愛我,我得自己愛自己。”
那晚之後,沉明月就沒再見過周琳。
PS:到這周琳就下線了,大家對她不怎麼感冒關於她我就不多說了,周六再給大家加更,我實在忙的頭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