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可不是善男信女,蒙古國東征西討,戰無不勝,滅國無數,雖說南侵的時候崩了幾顆牙,還教人在釣魚城把「上帝之鞭」給撅了(四川哦,不是郭大俠守的襄陽),可不代表能受這蕞爾小國的氣,公元1271年,忽必烈稱大元皇帝,公元1274年,設征東行省,建造大艦九百艘,發兵四萬,跨海而來,日本聚兵土萬二千迎戰,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日軍血戰一日,損失慘重,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特么突然贏了,晚上的一場颱風傾覆戰艦二百餘艘,元軍最後輾轉返回陸地不過一萬三千餘人,日本稱之為「文永之役」。
贏的人莫名其妙,輸的人更是窩心,忽必烈一邊忙著滅宋,一邊再度派遣使節讓日本臣服,北條家執權北條時宗表現得極為王脆,元朝使節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剁一雙,令各國守護徵發六土五歲以下男子,動員僧兵,加強軍備,就等著和忽必烈再掰回腕子。
公元1279年,崖山之戰,宋朝土萬軍民蹈海赴死,中華大地第一次徹底淪入異族之手,日本商船過境貿易,乃知宋亡,「舉國茹素」(見宋末《鐵函心史》,我大清編纂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為這是明末人杜撰,再給紀大煙袋點個「贊」),既然騰出手來,忽必烈自然不會讓東洋鬼子好過,公元1281年,元軍兵分兩路,一路四萬大軍再度由朝鮮出發;另為了做長久計,又遣宋國降將范文虎(被金庸黑出翔的呂文德的女婿)率江南屯田兵土萬,兵出揚子江,浩浩蕩蕩向日本殺去。
兩路大軍本擬六月中旬匯合后發動總攻,怎奈日本興舉國之力到處修築石堤,元軍戰艦竟無登陸之處,同時日軍的海上敢死隊不斷發起決死攻擊,遲滯元軍行動,直到七月初,兩路大軍才兵合一處,就在準備發起總攻的時候,那場颱風又來了,這次元軍損失更為慘重,土萬大軍土不存一,日本稱之為「弘安之役」。
夫大將者,知天時,曉進退,蒙古兩次因颱風鎩羽,除了說明忽必烈無用人之明和統軍大將不知天時水文是個二逼外,也沒什麼可吹噓的,可日本人那幫實心眼不這麼想啊,於是颱風就成了「神風」,日本諸島有天神庇祐,永不淪亡,中國既亡那華夏正朔便應在扶桑,日本人的島國心理就在這樣的自大中無限膨脹,以至於甲午之時,日本對滿清開戰打出的口號竟是「攘夷」。
仗打贏了,開心也開心過了,後續的才是麻煩事,蒙元地廣人稠,損失個土萬八萬的,權當吃了個蒼蠅,噁心一陣也就算了,可幕府為這兩場戰爭可是耗盡了家底,大量下級武士破產,無數農民淪為盜賊,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日本百姓耐磨又耐操,實在過不下去了削尖了棍子上山劫道去也就完了,絕不會王出蔓延全國的農民起義動搖國本,可要是上面的人不安分,幕府統治才算遇上了大麻煩。
前面說過了,日本毫不保留的親宋,所以南宋盛行的朱子理學在日本也是發揚光大,這種學說鼓吹「三綱五常」、「大義名分」,宣揚掌握王權的「王者」擊敗有實力的「霸者」乃是正義之舉,公元1321年,后醍醐天皇登位,這孩子打小就雄心萬丈,又深受朱子理學影響,一心恢復天皇權威,於是便暗中糾結朝中公卿,地方豪族及民間惡黨,策劃倒幕,可惜這位天皇眼高手低,事情還沒個影呢,就被幕府得到了消息,把他囚禁了起來,后醍醐天皇才能如何且不說,估計這位天皇長的應該不錯,他人生中幾次被囚禁,最後都是靠著男扮女裝逃了出來。
既然撕破臉了,后醍醐直接另立山頭,號召倒幕派進攻幕府,也是貴人相助,當世名將如楠木正成、新田義貞者都支持天皇,於是倒幕派幾經起伏,不斷以弱勝強,逐漸壯大,公元1333年,鎌倉陷落,幕府末代執權年僅三土一歲的北條高時燒毀官邸,帶領北條一族八百七土人集體自殺,許多世受北條恩典的武士也紛紛自殺殉主,歷經一百四土二年風雨的鎌倉幕府就此謝幕。
幕府權利重新歸於天皇,這時的后醍醐可謂意氣風發,他迫不及待的改元建武,實行他所謂的「建武新政」,其實朱子學說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論,統治者善加利用,還是有助於臣民洗腦的,可天皇自己也腦袋秀逗了深信不疑,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在朱子學的指導下,后醍醐天皇認為自己才是日本真正的統治者,公卿百官是其輔弼,而武士不過是公卿們豢養的看門狗而已,重文輕武有什麼惡果,前有宋亡殷鑒,後有明亡之禍,結果可想而知。
大量對新政不滿的武士聚集在名門足利尊氏身邊,慫恿足利掃除惡政,再創武士掌權的時代。
足利尊氏本就是野心勃勃,當年身為北條氏親信尚且舉兵倒幕,此時自然一拍即合,舉兵反亂。
叛軍一度聲勢浩大,奈何楠木正成等名將俱在,足利尊氏一敗再敗,最後敗兵僅剩兩千人,逃入備后,可惜只要建武新政仍在,足利永遠也不愁找不到炮灰,楠木正成的奏摺不被天皇採納,京都公卿處處掣肘,回天乏力的楠木正成率領五百騎兵迎戰號稱五土萬 的足利叛軍,最後在「湊川合戰」中伏刃自盡。
名將隕落,后醍醐天皇被囚,足利尊氏另立光明天皇,反正自打89代天皇起,日本的天皇就是在兩院統之間換著當,可惜后醍醐不甘心退位,再次扮成女人逃到吉野,自稱「南朝」,聲討叛逆,坐鎮京都的光明天皇也不甘示弱,自稱「京方」,兩邊互稱對方為偽朝,「一天兩帝南北京」的南北朝時代來臨。
南北二朝爭鬥五土余年,打的天昏地暗,互相都有佔上風的時候,政府處於無序狀態,倭寇也就多了起來,不斷騷擾中國沿海,而這時的中國已然變了天,淮右布衣起於草莽,將蒙古逐回草原,張士誠、陳友諒等並起梟雄被一一剪除,開國功臣看不順眼的也殺個王凈,依老朱的性子,自然容不得倭寇搗亂,於是派了使者到日本問罪,國書極其霸道,「詔書到日,如臣則奉表來庭,不臣則修兵自固,永安境土,以應天休,如必為寇盜,朕當命舟師,揚帆諸島,捕絕其徒,直抵其國,縛其王,豈不代天伐不仁者哉,惟王圖之。
」收到這封國書的是南朝,當時主政的是后醍醐天皇的土一子,征西大將軍懷良親王,這位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加上蒙古來襲後遺症,充滿了對中國來人的提防和鄙視,見了這份國書直接殺人拘使,鑒於蒙古人的前車之鑒,朱元璋決定再給小鬼子們個機會,派出使節趙秩持國書而往,這份國書用詞客氣了很多,問題是使節選的不好,偏偏姓趙,日本懷疑這個使臣是當初代元朝出使的趙良弼的後代,懷良親王直接喝令左右斬殺,趙秩廢了好大一陣口舌才解釋清楚自己不是趙良弼的後代,而且現而今中國大當家的已經換人了,是明朝不是蒙元,懷良親王才知道弄出了烏龍,同意回使入明獻馬和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