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的雙腿上壓著東西,雙手被捆在床柱上,嘴裡填了東西,怪不得鼻息這麽粗重!我搶上去把他腿上的東西拿走,沈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麽!MD!這些狗娘養的!這是對小孩子麽!怎麽下這樣的狠手!我扯開他手上的繩子,然後捏著他腮摳出他嘴裡的麻核。
他被堵了半天,氣早就不順,一下子咳嗽出來。
我伸手運氣給他。
這些天琢磨那本劍譜,也悟出不少心得來。
他順過來氣,估計也早知道我是誰了,撲進懷裡死摟著我的脖子,一聲不吭的只是急喘氣,我的肩膀一下子就被洇濕了。
“小空。
”我壓低聲音:“這裡的人對你不好?”他努力平靜,吐字還算清楚:“表面上好,但是楚情今天氣得厲害。
”MD的死女人!我深呼吸:“小空,聽我說。
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的父親他有不能承認你的原因。
現在,我想告訴你,你可以有兩個選擇。
一,你跟我走,但是以後可能要過辛苦的日子。
二,你留在這兒,我去警告楚情不許欺負你。
”他連一刻的空兒也沒有等,抓著我的肩膀說:“我跟你走!”本來是想離開的。
我早就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
我不是飛天,我也不該試圖一直扮演飛天。
我是我自己,不是任何其他人。
這一切也是飛天的生活,不是我的!早就想要離開的。
只是……楚空是個意外。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頭一熱就跑了來問他。
可是看到楚情對他的辦法,又覺得自己沒有來錯。
天大地寬,上界之外,又不是沒有去處!我有手有腳,會武功能使劍,頭腦靈活難道養不活自己?爲什麽要去做一個別人的延續?早就想要離開,只是一直放不下漢青和平舟。
後來知道平舟能力超卓,漢青有他照顧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事。
想走的念頭,就一直在心中繞。
只是……“你想好了?可能吃不飽,興許也要流浪的。
”小楚空的回答是抱緊了我的脖子:“我要跟爹爹走!”我反手抱緊了他。
我的肩膀上多了責任。
這是真正的,屬於我的責任。
不是飛天的,不是其他什麽人的。
是我自己的責任,我伸出雙手要做的事。
“好兒子!”使勁兒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帶兩件衣服,我們這就走!”他爬下床去,還踉蹌了一下。
我罵自己一句豬頭,他腿上血液這麽半天肯定不通暢,麻得怎麽能走路。
可還沒等我去扶。
他自己掙著爬起來,從床頭裡面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裹,回頭說:“行了,爹爹。
我天天都想著你要來帶我走,早收拾好東西了!”我……狂暈!一面咋舌,一面心疼這孩子究竟天天過的是什麽日子!我背著他一路飛縱出了城主府的院牆。
楚空屏息小心,緊緊依在我身上。
突然之間,往事的碎片浮湧出來。
我想起我曾經看到過,奔雷這樣背過飛天。
是的,他背過飛天,但是我卻有那種依在一個可靠的背脊上,安心恬暖的感覺!明月當空,我去勢極快,在茫茫的夜色中,一徑去遠了。
46我這算是拐帶人口吧?按現在的刑律,一次拐帶一名,得蹲三年吶。
不過被我拐帶的這個小兒童,倒是很興高采烈就是了。
哪個城裡都有貓膩,我找人買了易容膏什麽的,先把自己塗個鍋底,再把小楚空塗個花貓。
他還滿開心,我一邊塗他一邊拿個小銅鏡子左照右照,還指點我這邊多抹點兒那邊少抹點兒。
把好衣服脫了,換上布衣服。
我想了想,自己是全換了,楚空還是留著內衣沒換。
到底好衣服穿著舒服點兒,布料忒粗了多不舒服。
吃著粗糲的乾糧,還笑得跟吃蜜糖似的!我抱著他,摸摸頭。
問他有沒有念過書,我雖然認字不多,但是書總沒少讀,只不過不是這個破上界的書就是了。
楚空倒是認字,不過武功沒學過。
我也不急,弄了匹劣馬,把孩子放馬背上,墊了厚厚的氈子坐好,小包袱也掛好,牽著馬慢慢走。
我知道現代的逃犯大多是怎麽落的網。
自己先覺得自己是在逃了,那就壞了,看人偷偷摸摸,走路鬼鬼祟祟,讓明眼人一看就形跡可疑。
雖然……我不是什麽重大刑事在逃犯,不過怎麽說也拐了人家一個孩子出來。
一邊走,一邊跟他說話。
我提頭,他背頭一天我教的書。
“心有所及而力不及,心之所向而力之偏從……”小楚空真是標準乖乖牌好孩子,一教就會一點就透,有時候還跟我舉一反三說得頭頭是道。
你說我佔多大便宜了!不用找老婆不用伺候月子不用餵奶不用換尿片把屎把尿,白揀這麽漂亮聽話的一兒子!等走了一段他在馬上坐累了,抱他下地來,兩個人一起跟著馬慢慢走。
他又伸拳頭又踢腿,念著我教的口訣打拳。
雖然說我照顧得還算不錯,怎麽著小時候也照顧過繼母生的弟弟,可是小孩子在路上,還是很快瘦了下去,倒是精神更好了。
我打聽了一下,從楓城再向南,去的是禽族的地界兒,雖然名義也歸上界管,但實際上人家自在著呢,這邊兒問不到那邊兒的事兒。
聽說那邊太平,日子過得也不錯。
我要是只有自己,那也什麽地方都不講究了。
可是我帶著孩子呢。
小孩子哪能跟我一樣胡打海摔。
這時代信息業不是很發達,跟現代絕對不一樣,什麽網上追捕電腦畫像是一樣兒也沒有的。
嘿,還上界呢,真落後。
便宜了我。
也不是沒有人在找,但是找的動靜不算大。
更何況我機警得要死,小楚空也伶俐著呢,那些傻頭傻腦兒的家夥哪兒找著了我們。
沒多少天,楚空拳腳都練得差不多,我在路上折了根樹枝子,教他簡單的劍招兒。
我算是真明白。
這個上界,力氣弱沒本事也照樣兒受欺負。
楚空大概是以前的日子也過得怕,學起來就是有股子狠勁兒。
到邊界的時候,我當然沒笨得去走關口。
馬不要了,孩子一背包袱一提,爬山走。
要不說我會照顧呢,幾天的山路孩子沒餓著沒凍著,就是衣裳被劃得破破爛爛。
這個補衣服我就不會了……汗,人畢竟能力有限,不可能樣樣兒都會吧。
“爹爹。
”楚空拿草莖搓來搓去。
“啥?”我正翻火上烤的兔子。
要說這兔子,還是楚空親手打來的第一隻獵物呢!進山之前買了鹽巴什麽的。
用竹筒裝了泉水給他喝,肉上撒了調料,翻個面兒。
“給你捆鞋子。
”他笑,撲過來把我掀倒就脫鞋。
我的鞋帶斷了。
要不說這個産品的假冒僞劣是個世界化的問題呢。
賣鞋的還敢跟我保證這鞋三年穿不爛!我KAO,我這才不到一個月呢,鞋子的系帶斷了兩回,鞋底也薄得跟一層紙似的。
好在我輕功好,要不然這地上尖石嶙峋的早把腳刺個對穿。
頭一次斷的時候,小空把他的鞋帶抽了給我。
他說反正他總在我背上不用走路。
這一回又斷了,沒想到他還真能想招兒。
看他把草莖穿進鞋口兒,我笑:“穿完洗個手再吃肉,回來把鞋上的泥都吃下去了。
”“哦!”他痛痛快快跑一邊兒去洗了手,回來等我撕兔肉給他吃。
“爹爹,你弄的吃的都很香……”小空很捧場都給我吃光光還吮手指。
我看得開心,又撕給他一條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