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緊了吧。
這都半夜了,要不……明天,我好好預備預備……”“哎哎……別拉我……”好象根本沒人重視我的意見,輝月府上這個總管根本是半扶半架地就把我架開了。
“哎哎……我要見平舟……我不要你們這裡的人服侍我洗澡……”星華起身追了上來,聲音不算高也不算低:“岳總管,可細心服侍。
回來飛天殿下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我可唯你事問!”那個架我的家夥腳步停了一下,手勁兒明顯是松多了。
“飛天,別胡鬧……”遠遠的他還衝我喊:“順順噹噹,很快就結束的。
”嗚,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這麽容易結束,我還怕個什麽勁兒啊。
再說,我怕的……本來也就不是洗澡換衣服啊……我怕的是……我怕的是洗完澡換完衣服……舟總管一直不見人影,我抱著衣服縮成一團的時候,漢青卻踉踉蹌蹌奔了進來。
我眼睛一亮,撲上去抱著他:“漢青漢青……我害怕!”“殿下,不要緊張。
天帝陛下靈力戰力都是上界的第一人,你過了今晚只會變強變好,千萬別胡想瞎想自己嚇唬自己!來,我服侍您沐浴。
”嗚嗚,我就是怕啊。
“舟呢……他,他怎麽不來?”我身子直哆嗦。
漢青三把兩把把我的衣服扯開了,拉下泉池中去。
熱氣裊裊,漢青細緻地幫我清洗,低頭說:“舟總管趕回去取您的禮服。
”“什麽破禮服現在還要取……”“是您成人禮上必須穿的禮服,已經預備了很久了,沒想到今天就會用上……”漢青聲音悶悶的:“殿下千萬要和順些,不要違逆天帝陛下……雖然三殿地位超然,但是天帝陛下近來威嚴日盛。
您別老想著,權當自己是睡著了,陛下說什麽話您千萬要聽從,知道嗎殿下……”“知道……”嗚嗚,我好怕。
舟又不見人影……真的怕……那個威嚴的天帝……要和我……嗚嗚,我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這個澡怎麽這麽快就洗好了。
漢青拿大布巾給我抹身上的水珠,殿門口有人。
我擡頭,看到捧著一疊衣裳的平舟。
“恭喜……殿下。
”他跪伏了下去,將衣裳高高的捧了起來。
漢青臉上也是肅容,將衣服接了過來,一件一件打開抖平爲我穿上。
看著他慢慢的起身,走上前來爲我梳發,心裡不知道爲什麽一陣接一陣的揪痛。
“殿下……明天就是大人了。
”他聲音低低的,不知道爲什麽我鼻子一酸,差點兒流下淚來。
“請殿下,順從天帝陛下。
”他說:“不要違逆,一切會很快過去,殿下會變得很強的。
”“我知道了。
”覺得自己象具木偶,伸開了手,套上袍服。
漢青跪下去爲我綁腰帶。
我並不想聽他說這個。
剛才一心一意地想見他,可是見到了之後呢?見到了,之後呢。
他說的這些,我都不想聽。
可是,我又想聽到什麽呢。
我想聽到他說什麽呢?頭髮象水一樣流泄了一身。
我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袍子,不太厚,也不算繁複的式樣。
苦中作樂的想,也許是爲了方便一會兒就要脫下它,所以,式樣比剛才那衣服反而簡單了吧。
“你們……回去吧。
”我輕聲說:“回去等我吧。
”漢青手哆嗦了一下,擡頭看著我:“殿下,您可千萬千萬要順從,不要胡思亂想。
”傻瓜漢青,你還怕天帝吃了我不成?平舟放下了玉梳,與漢青一同跪伏低身:“恭喜殿下。
”我想笑一笑,可是卻覺得眼下面一根血管突突直跳,咽了一口水,聲音還是沙啞:“平身吧。
”我想聽到舟和我說什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聽的,他永遠也不會說……我沿著長長的青石的階梯,一步一步地走。
前面有人躬身爲我引領。
每走過一個人的面前,他就會跪伏屈身以頭觸地,說一聲“恭喜殿下”。
恭喜我什麽?我有什麽好恭喜的?兩腳機械地向前走。
一直走到那高高的天台上的香案處。
天帝穿著墨黑的衣裳,衣擺襟口都綉著金色的滾紋,沈靜肅穆的顔色。
我靜靜的跪了下去。
兩邊侍立著許多人,有司事在高聲念誦什麽。
我不知道他都念了些什麽。
有人把我的頭髮束了起來,天帝親手爲我綁系髮帶。
然後有人跪著托上玉盤。
上面擺的很簡單。
兩杯酒,兩片果。
這就是聞名已久的成人麽?聽起來多麽鄭重的儀式,現在也的確是一項正事在進行著。
我卻覺得荒唐。
不知道這成人之式是誰第一個行起來的。
共酒,共食,束髮……聽起來,很有纏綿在其中。
可是真的來到,卻發現是這樣冰冷的程式。
第一行這儀式的人,有沒有想到,這些本該溫存和合的舉措,變成這樣的枷?木然地喝下他遞到唇邊的酒,然後端了餘下的一杯遞向他的唇邊。
不經意與那雙幽黑的眼睛對上,心裡突然一顫,手抖了下,潑了兩滴在指上。
他沒有言語,就著我的手把那杯中酒飲盡,卻接著托起我的手,溫熱的舌尖將那濺在指上的酒液舔去。
我身子劇震,愣愣地看著他。
然後是共食。
身子僵得象木頭,聽到司事唱“禮成”的時候,忍不住的哆嗦。
他牽起我的手,慢慢步下高台。
下面石階上跪的人,又一一的叩拜下去,詞還是剛才那一句:“恭喜飛天殿下。
”恭喜我什麽……腿直發軟,險些被衣擺絆倒。
天帝的手抄過來,竟然將我橫抱在手。
身子熱得厲害。
不是情動,是不自在。
頭埋著根本不看兩旁的人是什麽面孔,不知道這裡的人是怎麽回事,本應該是隱私的事卻在大張旗鼓的進行……突然想到……如果是以前的飛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拒這成年禮的到來……他應該幻想過,輝月爲他行禮吧?心愛的人爲他束髮,兩人進酒共食……然後攜手歸房。
他有沒有幻想過?有吧……如果是輝月牽著他的手,迎接這一聲聲恭賀……是不是也變得甜蜜而可以接受了呢……所以他不肯接受其他人對他做這樣的事……我不是他……我不是……但我也抗拒著這一切……被放在柔軟的床褥間,我身子不由自主的蜷了起來,看著那高大的身影。
背光立在床前的人,怎麽看怎麽充滿了壓迫感。
仆侍上來爲我解開外袍,我手攥得死緊,指甲掐進了手心裡,不停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動,不要動……就象漢青說的,權當自己是睡著了……權當他們並不存在。
剩下一件單衫的時候,他們停住了手,伏在地上說:“恭賀飛天殿下。
”我臉燙得能煎蛋,估計他們看著一定是通紅通紅的象燒熟的蝦子。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寢殿里,只剩了我……和他。
吞了一口口水,我又向後縮了一下。
他不說話,讓人壓抑又惶恐的沈默在我和他之間瀰漫……明明我是這麽醜陋,他怎麽可能有要抱我的慾望?這……這算是什麽樣的局面。
“陛,陛下……”“叫我的名字。
”他俯下身來,氣息熱熱的吹在我的耳邊:“奔雷。
叫我奔雷。
”我打著哆嗦,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兒呢……一切都沿著我不能控制的方向一路走了下去。
我沒有過被人這樣對待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