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走的當天下午,喬知念就看到了那個“開朗小姑娘”本人。
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身材纖長皮膚瑩白,中長的頭髮垂到鎖骨,穿著緊身的牛仔褲和低領襯衣,氣質看上去要比她成熟,整個人透著一股英朗的感覺。
此時此刻她正眨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她。
“二嬸!我前些日子就聽那個獃子說二叔找了個媳婦,沒想到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陸唯一邊說一邊拉著喬知念的手晃來晃去。
“宋淮謹說我二叔可喜歡你了,還說你和我同歲,我叫陸唯,是七月份的生日,你呢?”
喬知念被陸唯的熱情弄的有些發懵,她顯然很驚訝秦熠有這麼大的侄女。
“我喬知念,是四月份的,比你大些。”
陸唯拉著她的手坐在床上,發出好似嘆息的聲音,“我二叔鐵樹開花也不找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怎麼看他都是個猥瑣叔叔啊。”
“不過啊——”她翻了個身湊近了喬知念看,“我要是他的話也會喜歡你的。”
“真想知道我二叔那種人溫柔起來是什麼樣子啊,你知道嗎他之前從來沒有過女人,我來之前就一直在想你的樣子,結果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是個大美女!”
喬知念看著陸唯,總算明白了秦熠口中的開朗是什麼樣子,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她很驚訝,那就是秦熠之前沒有過女人,可是他嫻熟的技巧......
喬知念紅了臉,甩了甩頭不去想那個男人。
陸唯的性格討喜,喬知念有同齡人陪著,緊繃的神經總算有所放鬆,過了一個下午漸漸的也能和陸唯說笑一會兒。
“虧你在這屋裡能待得住,這一下午憋死我了。”陸唯伸著懶腰站起來,“我出去遛達一圈,等下回來找你。”她沖著喬知念拋了個媚眼消失在卧室門口。
過了不久,卧室的門被打開,喬知念還以為是陸唯回來了,剛想起身迎上去,就看見方妮端著餐盤出現在門口,她的眼神環視了一周,確認沒有陸唯之後大步走了進去。
方妮把餐盤放在桌子上,自顧自的做著手裡的活,眼睛卻斜視著坐在床上的女人。
她猛地張大了眼睛,細長的眉眼被嫉妒沖刷的幾乎猙獰——喬知念睡衣領口下面不經意露出的鎖骨上還有沒完全消下去的紅痕。
方妮擰起眉毛看著那張美麗的臉。
她長得並不醜,但卻在這張臉面前黯然失色,那種雪白瑩透的皮膚、嬌若無骨的身段,和那種眉目間的柔弱動人神態,都是她這個過著刀口舔血日子的女人不可能擁有的。從前她一向不屑於把這種嬌柔到不堪一擊的女人放在眼裡,可偏偏秦熠就是喜歡她這副鬼樣子!
如果不是這張臉和這副該死的身體,站在秦熠身邊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啪!”
裝滿了湯羹的瓷盆落地,滾燙的湯汁濺到喬知念的腳腕上。
“啊......”她小聲的驚叫了一聲捂住腳腕,張開手,白皙的腳腕上滿是被燙過的紅痕。
方妮冷靜的擺弄著手裡的餐盤餐碗,“不好意思喬小姐,手抖了,您多包含吧。”
她抬起頭,看著喬知念的眼神充滿了蔑視而不屑。
“你!”喬知念捂著腳踝怒視著方妮,話音剛落房間里閃進一個身影,身影一抬手,一個裝滿小菜的盤子就被直直的扣在了方妮的頭上。
方妮剛要張嘴就被后腰上一個冰涼的東西止住了即將說出口的髒話。混了這麼多年她不用想都知道抵著她的是什麼東西。
陸唯右手拿著槍,看著方妮頭上的菜搖著頭,“可惜了,我還挺喜歡菠菜的,等下得再讓廚房做一份。”
“陸小姐,我和喬小姐開個玩笑而已。”
陸唯扯出一個狂放的笑容,左手拍了拍方妮的臉。方妮作為秦熠的助手自然不能隨意殺掉,她把人扔出房間,關上房門,收起手槍拿出柜子里的急救箱蹲下去給喬知念的腳上了葯。
喬知念看著她行雲流水的給自己上藥,然後坐在床上輕鬆的看著自己。
她碰碰陸唯的胳膊,小聲問了一句:“你剛才拿的,是真槍嗎?”
陸唯笑的更開,從后腰拔出黑色的手槍放在床上。
“當然了,這裡可是秦家啊,怎麼會有假槍呢。”
冰涼的手槍泛著寒意,霍家雖說是做正經生意,但樹大招風,平日里接觸的人也雜,喬知念是見過真槍的,甚至小時候在國外爸爸也有教她開過槍,但那些都是玩玩而已,她不明白該是生活在什麼環境中,才會把槍時時刻刻放在身上。
她看著和自己同樣年紀的姑娘,突然覺得很心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覺得我很可憐,一定是個沒有童年,沒有愛的人,對嗎?”
喬知念被她說中了心思,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不是這樣的。”陸唯收起手槍,拉開了緊閉的窗帘,夜晚的海風瞬間吹進來,她整齊的頭髮微微飄動,整個房間漫上一層潮濕的氣味。
“我爸媽很相愛,也很愛我,二叔他們對我也很好。”陸唯回過頭沖著喬知念笑了一下又繼續望向漆黑的大海。
隨後她的眼眸垂下看著潮濕的地面,舌尖舔了舔有點乾涸的下唇,再抬起頭眼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光彩。
“後來我爸媽不在了,我就跟著二叔他們,已經四年了。你可能會覺得我們做的事很危險,也不太光線,甚至上不得檯面。但是我們一不偷,二不搶,從不逼良為娼也不沾毒品,說白了都是生意,只是活著的手段和大多數人不一樣。”
“如果能衣著光鮮的站在陽光下,誰願意活在這漆黑泥濘的夜晚里。”
陸唯走到床邊握住喬知念的手,她的手有點涼,陸唯想起秦熠臨走前告訴她喬知念生病剛剛好的事,又走回窗邊拉上了窗帘。
“我聽獃子說你家裡很有錢,在Z國是富商,父母哥哥對你很好,你應該很想家吧?”
聽到“家”這個字,喬知念泛起一陣心酸,她怎麼能不想家,已經一周多了,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爸爸媽媽知道不知道她被人綁走的事情。
陸唯坐在床邊,幫紅了眼圈的喬知念蓋上了被子。
“留在二叔身邊吧,他從來沒對女人動過情,只要認定了就不會放開,他會對你很好的,我知道你是家裡寵大的女兒,但是相信我,他會是個疼老婆的人,你家裡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只要你也對他好,他能把命給你,就像......”
“我爸媽一樣。”
陸唯說完無聲的笑了起來。
她想起那張玩世不恭的臉,總是穿著花襯衣的樣子真的騷氣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