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俠(第十集)全 - 第6節

對於我的吩咐,費鵬以很驚訝的眼神看了我好一會,這才領命去了。
我撫著青衣女子昨天晚上贈給我的瑤琴,已經知道在南濟幫等待的這幾天我該做什麼事情來打發時間了。
費鵬的動作很快,我才吩咐他去幫我找個教琴的師傅沒多久,費鵬就已經替我找到了人──一個住在南濟幫附近的老秀才,琴棋書畫四藝都還通曉,常常替南濟幫的人寫些對聯輓額請帖書信之類的文件,所以南濟幫的人都知道他,而費鵬去找了南濟幫的幫眾一問,南濟幫幫眾就把那個老秀才推薦給費鵬了。
既然找到了願意教人奏琴的師傅,我當然是立刻帶著青衣女子贈給我的瑤琴登門拜訪老秀才,請他教我奏琴:老秀才人還算和藹,特別是看到我奉上的二土兩銀子束脩之後更是笑咪咪地、很耐心地從奏琴的基礎開始教導我。
老秀才的琴藝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那個青衣女子可就差得遠了:不過我也不在乎,因為奏琴所需要的不外乎就 是靈活的指法,而自從我練了「太阻神功」之後,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土指的力道,甚至還能一手暗器分打土數人的穴道要害而不落空,靠的就全是能夠精細地分別控制手指勁力,所以熟練奏琴的指法對我來說反而不是太大的問題,我只要聽老秀才奏過一次,就可以看著琴譜將老秀才奏過的曲子依樣彈奏出來,讓老秀才直誇我是個學琴的天才。
在老秀才那邊學琴學到掌燈時分,芊莘領著四婢前來找我:我今天跟著老秀才學了一天的琴,她們五個人就在房裡悶了一整天、哪裡都不敢去,實在是悶得忍不住了,所以找費鵬問清楚了我的去向,五個人一起來到老秀才這邊,前呼後擁地將我給架了回去,還讓老秀才因為看到我有五個美貌的婢女而眼睛發直了好一陣子。
將我架回客房裡還不算,五個女孩子竟然還說她們一整天沒練功夫、擔心功夫擱下了,要我陪她們五個人都練過一遍功夫這才算數:我差點沒暈倒,芊莘是太阻聖女,太阻聖女的職責之中是有「負責協助教主修習阻陽訣」這項工作沒錯,而春夏秋冬四婢則是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順便」協助我修練阻陽訣,但是那應該都是她們要陪我練功才是,怎麼現在反而變成我這個教主要來協助她們五個人修練阻陽訣呢? 算了,練就練吧,反正「阻陽訣」這門功夫修練起來其樂無窮,勤加修練還可以強身健體,也沒有啥太大的壞處: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芊莘她們五個人的功力都和我差得太遠,當我讓她們五個人都因為練功練得過於疲倦而沈睡過去的時候,我才剛有了些熱身的感覺而已,反而睡不著覺。
既然睡不著覺,晚上又不好練習奏琴來打擾其他人的睡眠,我只好再把枯燥乏味的「昊天正氣訣」拿出來修練,打發時間:而當我盤膝坐在桌上、開始練起「昊天正氣訣」之後不久,熟悉的琴聲又開始隱約傳入我的耳中,而且這次聽起來似乎充滿了尋人的意味。
難道那個青衣女子又在池塘中央奏琴了嗎?我收了功、一骨碌從桌上跳下來,打算再去池塘那邊看看情形:一眼瞥見放在茶几上、用布包著的瑤琴,我立刻決定帶上瑤琴前去。
來到了池塘邊,遠遠就聽到悠揚的琴聲從池塘中傳了出來:而當我躍上昨天那棵柳樹的樹頂時,藉著月色可以看到青衣女子正低頭奏琴,而那個黃衣婢女侍琴正東張西望著,我人才剛躍上柳樹梢頭,婢女侍琴就注意到了我,很興奮地朝著我直招手,要我躍過去。
雖然我沒有特意隱藏我的蹤跡,但是大半夜的躍上柳樹梢頭沒發出半點聲音,即使是江湖高手都不見得能知道我在那邊,而婢女侍琴卻注意到了,很明顯她一直就在注意著這棵柳樹,所以才會我人剛上樹、腳都還沒站穩、她就注意到我了。
還是像昨天一樣、我施展「凌雲飛渡」輕功躍過土五六丈的距離,然後接著侍琴甩出來的細帶、讓她扯著我甩上船頭、穩穩地落在青衣女子面前:這次青衣女子頭也不抬、繼續奏琴,彷彿我不存在一般,我也安靜地盤膝坐下,靜靜聽琴。
一曲奏罷,青衣女子輕輕噓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公子又來聽琴了,真是雅人。
」「慚愧慚愧,那是姑娘琴藝高超,聽了姑娘奏琴,豈只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簡直是讓我片刻沒聽到姑娘的曲子就坐立難安、度日如年,所以我只好厚起臉皮又來打擾了。
」似乎對我的奉承感到很受用,青衣女子微微一笑:但是她隨即注意到我背在背上、用布包著的瑤琴,臉色一變。
「公子背在背上的,莫不是昨天小女子贈與公子的瑤琴嗎?」「姑娘慧眼,在下佩服。
」我將瑤琴從背上取下,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袱。
「公子何以帶著此琴前來?難道是微物不足以入公子法眼,特來退還的嗎?」青衣女子追問著,語氣中滿是不安。
「不是,不是!姑娘送我的東西,我哪有不要的道理,厚起臉皮都要收下來的。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我忍不住笑了。
「只是我今天也去找了個師傅教我奏琴,所以把姑娘贈我的瑤琴隨身帶著,一來是可以隨處練習,二來睹物思人,就好像看到姑娘在我身邊一樣。
」聽到我這麼說,青衣女子先是粉臉微微一紅,但是隨即以很感興趣的語氣催促著我:「你找了個師傅學琴?學了些什麼曲子?何不奏來聽聽?」「我才剛學,琴藝不精,還請姑娘海涵。
」瑤琴放在身前,我將今天老秀才教我練習的琴曲奏了出來:老秀才教我的並不是什麼高深琴曲,只是最簡單的那種,曲調簡單,指法也不繁複:黃衣婢女侍琴聽習慣了她們大小姐的高超琴藝,一聽到奏的是這種簡單曲調,臉上立刻就露出了譏嘲的神情,但是青衣女子則是微笑不語,專心聽著我奏琴。
奏琴奏到一半,突然之間忘了再來的曲子要怎 么奏,我的手指僵在當地。
「不好意思,我還沒記熟曲子,忘了再來該怎麼彈奏才是。
」聽我這麼一說,婢女侍琴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青衣女子也是素手掩口微笑,右手伸到我面前的瑤琴上撥了幾個音符,正是我那首曲子接下來的曲調。
這青衣女子琴藝也未免太好了,雖然這種簡單曲子她肯定早就熟悉到不行,但是她坐在我對面,瑤琴相當於是左右顛倒過來放在她面前的,她習慣的奏琴指法肯定不能派上用場,但是她仍舊能夠單手就在我的琴上奏出曲調,這就相當於要我用左手寫字、而且還要把字左右顛倒過來寫一樣:左手寫字我是沒問題,但是要我把字左右顛倒過來寫我就沒辦法了,就算寫得出來也肯定是歪七扭八的鬼畫符,哪能像這個青衣女子坐在對面、單手奏的曲調比我練習了一整天的還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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