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陽光那麼好。
她卻穿著驢家的新裙子，蹲在地上，拿著毛巾，一點點的擦著地板。
全身很酸，也很痛。中午已經被人抖散了架，下午也不得閑，小喵的屁股她必須要來擦。半蹲在地上，林素拿著南先生找來的小盆和毛巾，盆里已經有了一團墨色。地板灰白色的，墨跡已經滲透了進去，她抿著嘴，一點點的邊擦邊摳。
小喵真的不行了。林素咬著牙，等她待會回去，就一定把它找到關起來。
這樣下去她也hold不住了。
又把毛巾丟進了盆里，毛巾連帶盆里的水都黑透了。端著盆站了起來，林素看了看一直在門口站著監工的男人，笑了笑，臉上一團累出來的紅暈，“我去換下水啊！”
那邊就有一個洗手間，還是安的雙人台。兩米長的鏡子，自動感應的水龍頭，旁邊的一盆鵝掌，翠綠的葉子，一支紅葉向天昂首。
墨汁倒入盆里，林素打開水沖乾淨了，又把已經染黑的毛巾洗了幾下，接了一盆水回了書房，再次蹲下慢慢的擦。
陽光從窗戶蔓延了進來，窗外還能看見幾朵紅色的花。穿著黑邊白裙的女人蹲在地上，一點點的擦拭著地板。白裙裹著她的臀部，那麼的豐滿和挺翹，那細細的腰肢，也隨著她的力度輕輕搖擺著。
換過幾次水，林素又擦又抹，累的氣喘吁吁。南先生一直在門口看著她。最後一次用清水擦過，林素確認那一點墨痕是已經浸透了進去，再也擦不幹凈了。
“南先生您看這樣可以嗎？”
地板已經恢復不了原樣，只能靠苦苦哀求了。林素笑容滿面，招呼男人進來看他的地板，“這裡還有一點點的小印記——”
她臉上大大的笑容，“不仔細看，其實也是看不出來啦。”
男人的鞋落在了前面。他站在這個位置，低頭看著地板。
灰白色的地板縫裡，明明還有幾道墨痕，那麼明顯。
女人蹲在地上，粉面微汗，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喉結動了動。
“算了。”他默了默，聽見自己說。
“謝謝謝謝。”女人呼了一口氣，笑容滿面的端著盆站了起來，“那我把這些給您放回原樣哦。”
“我不要了。”他聽見自己說，“你都帶走。”
女人扭回頭，眨了眨眼。
“把領帶洗乾淨還我。”他又聽見自己說。剛剛女人躲躲閃閃的把那條領帶從垃圾桶撿出來，他想說什麼，可是到底什麼也沒說。
“好誒好誒。”有人回答。
女人端著盆走了。
走的時候還笑容滿面，又道歉又感謝又鞠躬。
“咦南先生這裡有個合影欸，”走的時候房間里又有女人聲音傳來，“這是你女朋友嗎？她好漂亮哦？你們哪一年拍的？那時候南先生你還很年輕啊？”
沒人回答。
倒是女人抱著盆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鄰居門口，男人送她出來，身姿頎長，面色冷淡，很快關上了門。
呼。
高定。
抱著盆轉過身，對面的女主人正好抱著她的波斯貓出來了，站在花園裡一邊摸貓一邊看著她。
“下午好呀。”林素笑。
“你好。”女主人眼睛亮閃閃的，裡面充滿了八卦的慾望。
“我家貓把他墨汁打倒了，他讓我去擦地，”林素笑著解釋，又拿起了盆里的領帶給她看了看，“我擦了半天，還要給他洗領帶，下回我一定得把貓關起來了。”
“哦——”漂亮的女主人看了看她的臉，看了看她手上男人的領帶，配合的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貓。
“是啊是啊。”她說。
女人已經走了。
地板已經幹了。
陽光撒了進來。一切恢復了冷清。
鞋子走了過去，地板縫裡明明還有黑色的痕。
明晃晃的晃在哪裡，已經洗不掉了。就像是瓷器裂了一條縫，就像是完美裂開了一絲痕。
註定不完美。
書桌已經收拾好了，那個女人甚至還已經鋪上了另外一張乾淨的宣紙。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寫字的慾望。
男人走到窗前。兩戶中間的花牆上，一朵大紅色的花，倔強的探頭探腦的探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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