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月腿上還有胳膊上的石膏都拆了。
黑暗中,她躺在郁欽的床上,被樓下的聲音吵醒。
凌晨一點。
郁欽應酬完回來,似乎是喝多了酒。
鄭秋月睜開眼睛看著門底縫裡的亮光,聽著因為酒醉而格外沉重的步伐,咚、咚、咚的踩在樓梯上。
一步一步又一步。
鄭秋月在被子里攥緊了手指。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她屏住呼吸,看到門縫的光亮被擋住。
過了一會兒,郁欽把門微微打開,他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
鄭秋月閉上眼睛裝睡,幾分鐘后,門竟然關上了。
“郁先生!”她坐起來,著急的沖著門外的人喊。
門再度被打開,郁欽站在門口,脖子上的領帶早就被扯掉,領口打開,露出大片微紅的皮膚。
他看著頭髮蓬亂坐在床上的女人。
鄭秋月合攏了一下自己的睡衣領口,打開床頭的檯燈,“郁先生,你進來吧。”
邀請一個醉酒的人,這女人想幹什麼,沉默了一會兒,郁欽才腳步沉重的走進來。
他走近,鄭秋月忍不住皺眉,他身上好大一股酒味,簡直像用酒給自己洗了個澡。
她抬頭看他的眼睛差點嚇了一跳,可能是因為酒精,他的眼睛紅紅的,像發狂野獸的眼睛。
她努力忽略他的眼神,伸手扯住他的衣袖,“郁先生,我腿上的石膏拆了,今晚……你也睡這張床吧。”
這女人竟然紅著臉要自己和她睡在一起,郁欽看著她,以前的鄭秋月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失憶后的她總是做出讓他捉摸不透的事情。
郁欽彎腰,抬起她的下巴,是笑著的表情,可眼裡一點笑意也沒有,“你又想騙我什麼?”
濃重的酒氣噴洒在她的臉上,她絲毫沒有退縮,迎著郁欽的目光,“郁先生你喝醉了,今晚我想好好照顧你。”
郁欽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僅僅幾秒鐘,他用醉酒混沌的腦子想了很多。想要這個世界上是剩下他和她兩個人,想要她愛自己,想要她永遠呆在自己身邊。
郁欽這眼神看的鄭秋月想要逃避但還是強迫自己和他對視。
郁欽把外套扔在地上,脫了鞋躺上了床,還伸手把鄭秋月攬入自己的懷中。
“郁先生!”鄭秋月心跳加速被迫躺在他的懷裡,感受到他滾燙的胸膛,她忍不住輕微掙扎,“你,你還沒脫衣服。”
“先讓我抱一會”,郁欽在她的頸肩吐氣,似乎疲憊極了。
鄭秋月慢慢放下掙扎的胳膊,身體僵硬的由他抱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鄭秋月盯著他的白襯衫,聽著頭頂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
她小聲試探著問,“郁先生?”
郁欽閉著眼睛,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鄭秋月又不說話了,郁欽微微睜開眼,“說話啊,叫我幹什麼?”
“……這麼睡我不舒服”,鄭秋月小聲說。
郁欽的眼睛再度闔上,“再摟一會兒我就放開”,他語速慢的像是快要睡著了。
鄭秋月額頭已經冒汗,身上也燥熱無比,郁欽整個人像只暖爐,她不敢動只能乖乖的被他摟著。
摟了一會兒,郁欽還真的放開她了,鄭秋月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整個人也放鬆了許多。
“就這麼討厭我”,郁欽閉著眼睛問,在自己懷裡的時候硬的像塊木板,自己的手一松,連她放鬆的那口氣都聽的格外明顯。
鄭秋月扭頭看他,精緻帥氣的側臉,如果不知道他內在是個怎樣的人的話,單看外在,誰會討厭他呢。
“我不討厭郁先生啊。”
郁欽睜開眼睛,“也是,失憶了的你怎麼可能討厭我呢”,他的語氣像是自嘲,“在你心裡,我這時候還是個大善人。”
鄭秋月實在是不想再繼續和他對話了,多說多錯,她只想讓他快點睡覺。
“郁先生,你快休息吧,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
郁欽忽然轉頭對著她,“真的?”
鄭秋月被嚇了一跳,把心裡的不適努力壓下去,她的手指攥緊被子,點了點頭。
郁欽看著她的眼睛,想要讀懂她此刻的眼神,他輕笑了一聲,“也對,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討厭我”,看著鄭秋月這幾天逐漸有肉的臉頰,郁欽忽然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嘴裡發出像是醉酒人的呢喃,“現在的你有點可愛。”
他的這話像是繾綣的戀人之間的耳語,鄭秋月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心裡覺得噁心無比,他是不是忘了曾經對她做過什麼可怕的事情了。她實在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幸好郁欽說完這句不到一分鐘就闔上眼睛睡過去了。
透過窗帘的一點月光灑進漆黑的房間。
“郁先生?”鄭秋月小聲的叫他,郁欽依舊閉著眼睛,看起來是睡的正熟。
確認他睡著了,鄭秋月才動作小心的起身,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找到郁欽丟在地上的外套,回頭看了眼郁欽,郁欽仍舊閉著眼睛,胸膛有規律的起起伏伏,她又轉過頭屏住呼吸,將手伸進他的衣服口袋裡。
她那動作放到最輕,緊張到額頭甚至流了一滴汗,她用兩根手指將口袋裡的手機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