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自己的小姨父,曲橘的爸爸,也學人搞起了什麼勞務外包——大小也算是個小老闆了。
看起來生意還不錯,去年還開上了新寶馬。
曲橘這個小丫頭呢,嘴甜,人也來事。碧荷從小看她長大——也是喜歡她的。
小姑娘長大了,哪個少女不懷春?找個好婆家就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碧荷不常在國內,就託了古詩帶她玩——頂著天盛林太表妹的頭銜。
林致遠呢,碧荷在這點上一直對他十分滿意——他們偶爾回了國,林總也不介意在“某些非正式的朋友聚會”上,同意碧荷把曲橘也帶上。
算是很給力了。
曲橘雖然只念了個二本,但是一向很有眼力見兒。先在某次的什麼“讀書會”上認識了一個海龜——二十八九了,銀行工作,家裡也有不大不小的產業。兩人談戀愛的期間,林致遠這個姐夫,也很給力的請這對小情侶吃飯兩三次。
訂婚,結婚,一切水到渠成。
曲橘婆家那邊,議親的時候,碧荷這個表姐也出現見過了。雖然肯定是比不上林家這種——不過也是衣食無憂。
小姨簡直滿意得不得了。
“嘖嘖嘖,不錯,不錯。”
這些大小盒子就在旁邊打開放著,金手鐲一對對的擺開了,阿姨看了幾眼新娘子,又站起來拿起幾個鐲子看了看,“現在的這些花式和工藝,倒是比我當年好了很多——”®оūщеnnρ.ме(rouwennp.me)
阿姨就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雖然回國期間一向是神出鬼沒,不過大概是在米國就知道了碧荷是回國參加婚禮的緣故,這次又帶著一對金鐲子斯斯然的過來了。
“也就添個妝。”鐲子不大,一兩一個,是個意思。女人低頭看完了嫁妝,又看完了碧荷特意讓表妹換上的嫁衣,終於站了起來,“好了,看也看了,碧荷我們走吧。嗯,後天——後天我就不來了,我還有事。”
阿姨走過來看看這個陌生的新娘子,又拉了拉她的手,笑了笑,“新婚快樂。好好過日子。要像你姐姐姐夫這樣和和美美的才好——”
“阿姨您吃了飯再走,都這個點了,”
曲橘也工作了兩三年了,嘴也更甜,雖然還搞不懂這是個什麼阿姨——但是表姐都這麼客氣,她自然更來事了。拉著阿姨的手,她也親親熱熱的模樣,“這附近有家粵菜很正宗,我都訂好位置了——家樂馬上就過來了,我們一起陪您吃飯。”
“就不吃了,我還有事。”
阿姨笑了笑,又看了看她的臉,“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會有好福氣的。”
從曲橘那裡出來,碧荷和阿姨上了一輛車。車子漸漸上了大路,碧荷又看了看阿姨看向車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阿姨這趟似乎心事重重——
“靠邊停車,”女人突然招呼司機,又扭頭對碧荷笑,“我剛看見這邊有家清吧,走,我們去喝酒。”
喝酒啊。
晚飯都沒吃。碧荷又看了看她。
林致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鬼混。不過他一向十二點回家都算早的,自己喝點小酒,總不能比他更遲吧?
再說,是和阿姨在一起呢。
阿姨還帶著保鏢。
其實碧荷倒是很少來這種地方,也就和古詩在這裡約了一兩次。
阿姨看起來倒是比自己熟練很多。
這個酒吧看起來剛開不久,太陽剛剛落山,這裡也不過剛剛開始營業。她們或許來得早了,整個場子現在並沒有多少客人,美式的裝修,燈光暗黃旖旎,藍調音樂舒緩,調酒師剛剛就位——
“天使之吻。馬提尼。”
阿姨帶著她找了一個不顯眼的角落,靠在了吧台上。穿著白襯衫和黑馬甲的英俊調酒師已經靠了過來,看了看這兩位體面的女客。
酒杯,盎司,搗棒。碧荷坐在吧台前,和阿姨一起,都保持著托著腮的姿勢,看著面前調酒師的姿勢優雅。
“幾點了?”
天使之吻放在面前的時候,阿姨把酒杯推給了她,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始翻包包,“連月下班了沒?我喊她過來——”
聲音戛然而止。
碧荷看了看奶油上面的那顆紅櫻桃,又看了看頓住手的阿姨,女人已經縮回了手嘆了一口氣氣,“算了,不喊她了。”
“怎麼?”
碧荷挑了挑眉。阿姨和連月姐——見面也不多,平日里關係都挺好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婆媳問題吧?
伸手拿起了那顆浸泡在鮮奶層上的櫻桃——碧荷拖著腮,看著下層的棕色酒液順著奶層的缺口浸透了出來,就像是一個人的吻痕。
天使之吻。
“沒怎麼。”阿姨搖了搖頭,看了看她,又突然笑了起來,“照我說,女孩子都要早點結婚——早點生孩子。像你這個表妹就不錯。23。我生老大的時候,也才這個歲數。你看看連月?”
馬提尼已經推到了面前,酒液透明,阿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笑,“她23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幹什麼——她和我家老大是一年的。她現在都多少歲了?這個年紀再養孩子,我都要心疼她了。”
“連月姐不會又有了?”碧荷敏銳的聽出了什麼,笑了起來,“那Angus不是又要有弟弟了?”
還有個妹妹。只是說是早產的,身子弱——都不怎麼見人。
連碧荷也不過只見過兩三次。
“哎呀,”阿姨搖了搖頭,只是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了笑,回答含糊,“讓她自己好好養吧。”
那就是真有了?月份小,倒是不能說——碧荷抿嘴笑了起來,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要是真有了,那倒是好事了。小季總和林致遠一樣,都是妥妥的家裡有礦需要繼承。連月姐是比她還大幾歲——也有了Angus。可是豪門媳婦,誰又不是肩負著開枝散葉的重任?
這個酒,味道細膩甘醇,酒味中帶著奶味。小小的抿了一口,碧荷放回杯子,一個咖啡色的吻痕又浮現在了杯麵上。
兩個女人又坐了一會兒,酒吧里的客人漸漸的多了起來。
“人老了,就是病多,”
阿姨看著調酒師在不遠處耍著花活兒,又突然捂住了胸開始嘆氣,“我這次回來,聽到一個消息,真的揪心死我了——原來有人上個月還生病了,還不讓人說。”
誰生病了?
碧荷看了看旋轉的酒窩,又看了看阿姨。能讓阿姨這麼揪心的——季董?Andy叔叔?還是那個幾年前搭過飛機就再也沒有見過的yu叔叔?
總不會是小季總——小季總還年輕著呢。連月姐還要給他生三胎。
“都七老八十了,照我說退休得了,”
阿姨抿了一口酒,還在絮絮叨叨,“可是又不能說——一說還要罵我。我也是關心他的身體。兒孫自有兒孫福——”
“嗯,你大哥,其實也差不多了。能不能上,又有什麼關係?”阿姨捂著胸皺著眉,“我也看淡了,身體最重要。”
“人民么,也有人民自己的運氣——他管的了八十歲,難道還能管得了一百歲?”
阿姨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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