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你們要的婚禮篇)
“梁老師,明年開學就見不到你咯——”
“哎呦你這嘴!”
“哎呀說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事,”碧荷大方的笑笑。雖然冬天大家都穿的厚,可是如果認真看看,還是能發現她的小腹已經在黑色的大衣下微微的鼓了起來。碧荷抱著書,聲音溫柔,“還見得到的,我只是辦了病休,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呢。”
寒假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卷子改完了,會也開完了。碧荷已經懷孕四個多月——婚禮已經在籌備中了。
林致遠已經回來半年多了。她也稀里糊塗的很快懷了孕。
好像只是個意外。
葯她是按時吃的,只是林致遠說她可能對美國葯有抗性——她甚至都沒搞清楚他到底是想要還是不想要這個孩子。說是想要吧,可是他之前一直讓她避孕,這顯然只是個避孕失敗的意外;要說不想要吧,他好像又對孩子挺接受的,從來沒有說讓她打胎,反而說結婚。
也可能是他年紀到了。
書上都說了,男人年紀大了,自然就想要孩子了。
已經放了寒假的校園一片寂靜,碧荷走在路上,想著自己就這麼快速的決定要結婚了,還是和一個突然回來的人。
過去的十年太漫長太漫長,就像是一幀幀播放的老式碟片,可林致遠一回來,她的人生又像是按了快進鍵。
剛檢查出懷孕的時候林致遠就說讓她不要上班了,其實她是不願意的——就連爸爸媽媽都表示了反對。可是這個人又把二老接到市裡來玩了兩天,卻不知道怎麼說的,回去之後爸媽就讓了步,說要不先給她辦停薪留職。
“致遠說的有道理,懷孕也很辛苦的。要不你就先在家帶帶孩子,”媽媽和她說,“不行再回去上班,反正工作總在那裡,也是丟不了的。”
唉。
碧荷抱著自己的行李,在校門口和同事告了別——同事看了看路邊的車,拒絕了她“載她一程”的邀請。司機小劉穿著西裝披著大衣早已經在那輛黑色的保時捷旁等了,看見她從學校里出來了,他馬上打開了車門,在車旁站得筆直。
就像是這四個月來的每一天一樣。
“哎呀嘖嘖。”
這完全脫離群眾的不知道哪裡來的范兒碧荷已經完全麻木了。把手揣在黑大衣的兜里,碧荷低頭抿嘴上了車。
車門砰的一下關上了,小劉快步小跑,到了前方駕駛室,上車開始系安全帶。
車子發動,路邊的樹慢慢後退。車子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
碧荷看著窗外。
這是輛保時捷——哪一款她是記不住的。她有限的奢侈品知識全部來自於同辦公室張姐的教導。
張姐說這款車要六百萬多萬。
是她這輩子看也不會看一眼的那類東西中的一樣。
這學期剛開學不久碧荷就檢查出了有孕,林致遠愛護孕婦,非讓司機小劉天天來接送她上下班。小劉每天精神抖擻——就是有時候感覺抖擻過了界。這上車開門下車關門的,碧荷本來說不要他干自己來,可是小劉表示這是家裡司機的統一培訓要求,沒按統一教程來上班,被張叔看見是要被扣獎金的。
碧荷再一看,林伯伯和林致遠也都是這樣。
算了。
就是這學期學校里所有的老師都知道她傍上了富二代。
嗯,還未婚先孕了。
四十分鐘的路程一晃而過。車子下了高速又開了一段,車外的景色漸漸的別緻了起來。幾分鐘后,保時捷在小區保安的敬禮中進入了小區,又在花木成蔭的小道上開了三分鐘,白色銅花大門打開,車子最後慢慢停穩在了院子里。
沒有給小劉機會給自己開車門,碧荷自己下了車。
漢白玉的台階,雕刻著花紋的廊柱。
兩邊的花草。
三米多寬的大門。
進了屋,客廳寬闊,足足有兩百多個平方——分為了大小廳,視覺遼闊。挑高三層,明亮又大氣。地磚是淡白色的,據說是哪個山下專門運來的高級石材。落地窗外假山好水。聽林伯伯說這整棟屋子都是名家設計,內飾擺設和傢具都是取的是山水意境。沙發又是從意呆利定製之後空運過來的,光沙發就花了三百多萬——
碧荷丟下包包,坐在了這三百萬的沙發上。她低頭伸手,摸了摸這柔軟的觸感。
這沙發管三百萬?反正她是不信的。
三百萬,好多呢——她一個月工資才六千。
有錢人的錢真好騙。
這也太誇張了。
不過這房子真的太美,無論在哪個角落拍張照,都是美好的風景。
“什麼?”
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傳來。碧荷站了起來,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林致遠原來在家的啊。
男人站在小廳的落地窗前,身姿頎長,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揣兜里,正背對著她不知道給誰打著電話。
“懷孕了?”碧荷聽到他說話。
碧荷站在原地,看著他修長的背影。
“什麼時候的事情?”他說話,聲音平靜。
碧荷看著他,慢慢伸手扶住了門框。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就連手臂都細細密密的抖了起來。
“這個小子。”他哼了一聲,然後轉過了身來。似乎是看見了門口的碧荷,男人劍眉一挑,薄唇一勾,開始向她走了過來,“那他家裡到底是什麼態度?結婚——”
“呵。”他呵了一聲,有些諷刺的音調。
“我建議?他家的事情我能建議什麼?”碧荷看著他走了過來,一把把她摟住了,他還在她頭頂說話,聲音震動,似乎是從胸腔傳來,“我讓他結他就結,我讓他打他就打?是他玩的妞還是我玩的妞——”
碧荷抬頭看他,微微皺了眉。林致遠也低頭看她。
“我是哪種人嗎?”他又補充。
“好了好了,”那邊又說了什麼,他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他的事我管不了的媽——”
原來是阿姨打來的電話呀,碧荷又想。
“我知道,行,那邊是個ABC吧?”碧荷看著他的薄唇又勾了起來,“要我幫忙找律師?沒問題——這個要求倒是簡單。不過我介紹的律師,那都很貴的。”
“不坑,絕對不坑,”兒子又不耐煩了起來,“他愛要不要吧。”
“掛了掛了。”
不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