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防晒油還沒抹呢。
古詩不過來他還想不起,當年高中的時候古詩就經常使喚梁碧荷做這做那,還吃他給梁碧荷買的蛋糕。
梁碧荷真的蠢透了。
遇到個人對她表面友善一點,她就馬上巴心巴肺的,投之以瓊瑤,報之以木琚,卻不知道全世界只有他才是真心對她好。
“起來了起來了,”女人在他旁邊坐了一會兒,又在輕輕拍他,聲音溫柔,“你不是說去衝浪?”
古詩的笑叫聲已經隨著海風飄來,碧荷扭頭看看——女人站在衝浪板上搖晃,一個小浪過來,她在板上支撐不到五秒,啪嗒一聲掉進了水裡。
陪練的保鏢過去把她拉了起來。
“起來了。”碧荷扭回頭又喊他。
起來去玩啊。
男人還是一動不動。
剛剛還不給他摸腿——才摸到“真章”,濕漉漉的,滑滑的。他為什麼不能摸?他還可以舔,含在嘴裡吮吸——這就是他的私有物。
他躺著不動,旁邊的女人安靜了,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拿開了——然後有人牽起了他的手。
小小的手五指張開,塞到了他的手指間,十指交握,糾纏。
是牽手。
男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目若繁星。
難得這麼主動——
梁碧荷就坐在旁邊,身上穿著不規則紅白線條的比基尼,還在低頭握他的手。
薄唇勾了起來,男人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看在她主動示好的份上,他就原諒她這一回。
“走吧。”
突然來了精神,林致遠一下子站了起來。女兒和兒子還在不遠處挖沙子,旁邊還擺著小桶。剛剛消失的父愛一瞬間又回來了,男人走了過去,一邊一個把兩個孩子提在手裡甩來甩去。孩子們感受到了父親獨特的父愛,快樂的尖叫聲響徹在沙灘。
“啊——!!啊啊啊!!!!!”
碧荷站在衝浪板上,閉著眼睛,風和浪都撲在了臉上,水氣騰騰。腳下是浩瀚的海,她緊緊抱著林致遠的腰尖叫,全身繃緊,一動也不敢動。
只覺得腿軟,一點也沒覺得快樂。
“Wow~”器餓浩~
明明這麼危險的運動,林致遠卻似乎很興奮——這個傢伙本來就喜歡追求極端的刺激。他踩著衝浪板,大聲喊她抱緊了,一個大浪打了過來,男人一提板子,整個板一下子衝到了空中,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
“啊!!啊啊啊!!!!!”
身後撕心裂肺的尖叫顯然被某個人當做了興奮,他還在得意洋洋的大笑,“好玩吧?好玩吧?梁碧荷我就說好玩吧?!”
“啊啊啊!!呸呸呸!”
“再來!”
男人大笑。他全身肌肉緊繃,眼睛明亮,如同伺機捕獵的獸。腎上腺素激增注入體內,他的意識正在無限擴展。
極致的刺激——比如高山滑雪,比如高空跳傘。他控制一切,俯視一切,掌握一切。
生死之間才能帶給他極致的快感。
身後的女人還在尖叫。
是高興。是興奮。
梁碧荷她既然也這麼喜歡,那他下次找個地方帶她去跳傘——
古詩踩著細沙又躺回躺椅的時候,碧荷已經躺平在了躺椅上,一動不動。腰上還搭著浴巾。
“你家林神呢?”
女人笑著問,又坐了下來。
“他自己去浪去了。”
林致遠精力充沛,老喜歡玩大浪玩極限動作——巨浪跟在身後,好幾次差點把他們吞噬,她的小心臟受不了。帶著她也影響他發揮,碧荷自己強烈要求回來躺。
“我真的沒想到這輩子還能來私人小島上玩,也是沾了你們倆的光了,”
半天過去,古詩話匣子也打開了,她又喝了一口水,又開始往身上摸防晒油,又笑,“誰也想不到林神能到今天——林董已經夠厲害了。好像天意今年的規模都有6000億美金了,排全國第六——他居然還來美國自立門戶。”
“是啊。”碧荷嘆氣。
對於林致遠的美國十年,她和古詩一樣一片空白,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過規模是規模,”碧荷拿起果汁喝了一口,又說,“他們家的股份還不是只有一點。”
結婚那麼多年,她還是沒搞明白婆家的資產是多少。林致遠搞的那些,她更不明白了。
古詩笑了笑。
“這個島是誰的?”她又在問,“林神的朋友?”
“是啊。”碧荷扭頭看看古詩,這才想起來島上還有兩個沒人性——還要共進晚餐。她想了想,問,“你帶正裝來了沒有?”
夏威夷(21.那些年的八卦)
“哪種正裝?”古詩笑了起來。
碧荷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抬眼看了看海面,海面上的浪頭一浪接著一浪,救生用的摩托艇還在礁石邊等待。
嗯,礁石。
這片礁石好像還有些眼熟。
羞恥。
抿抿嘴,碧荷又挪開眼把視線投向了海面,遠遠的浪頭上還有男人踩著衝浪板的身影。
男人身材修長矯健,姿態專業。俯低了身重心下移,浪頭撲來,他帶著衝浪板一下子衝到了空中,又或者沿著翻轉的巨浪極速橫越——把捲起的白浪拋在了身後。
碧荷吸了一口氣,捂住了胸。剛剛自己在海上的時候就已經夠嚇人了,現在看林致遠玩還是覺得嚇人——今天的風浪會不會大了點?
古詩看了看她頗為緊張的臉色,把目光也落向了遠處的那個男人。
“你家林神真的是越來越帥了,”看了一會兒,她突然笑了起來,“我那天和王嶺她們聚會還在說,林神就是我等凡人高攀不上的人啊!”
碧荷扭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拿起了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古詩手上還戴著一隻婚戒,碧荷卻是極素的一隻手——因為要來海邊玩的緣故,她把身上的配飾都拿掉了。
“我們那天都在說,”
古詩也抿了一口水,躺回了躺椅上,“說讀書改變命運——我們讀書算厲害了吧?基本都是全省前500,大學也至少都是985院校。可是到了現在,真正改變了階層的,又有幾個人?”
“生活真是太艱難了。李韻去做了醫生,王嶺去了金融公司,李祥倒是來了美國,在哈佛當了助教,”她頓了頓,“是提升了一些,可是總感覺好像也沒有到提升階層的地步。”
“我們算了算,現在班上過得好的,也就你家林神——可是他當年的成績本來就吊打我們不說,他自己本來就是富二代啊——”
“啊!”碧荷輕輕的感嘆了一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看了古詩一眼。
林致遠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是個富二代?是好像是的——當年爸媽一個月給她三百生活費,上大學漲到五百——可是林致遠抽屜里總是一紮一紮的軟妹幣,好像根本花不完似的。
只是她以前怎麼沒這個意識?
“那時候我們哪裡想得起這些?”碧荷笑,“都覺得讀書好就行。那時候人也單純,不像現在這麼敏感。”
“是啊,”古詩一臉感慨,“當年讀書的時候,我們覺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同學。一起上課,一樣的老師,一樣的試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成績也差不了多少。就覺得成年以後大家的生活不會差很遠——”
“其實不是的,”她說,“現在回想,當年我們雖然一屋子求學,可是早就不是一個階層了。畢業之後自然也各有境遇,林神自己聰明,又有那個富一代的爹,那自然是我們怎麼也比不上的。”
“嗯,是。”
碧荷輕輕點頭。這幾年她在林致遠身邊見多了很多人和事,也能看出來公公和自己爸爸的不同。
“所以他的眼光,當時就甩我們一截了,”
古詩笑了起來,“我們當年只想著怎麼考top2去京城,他已經想著怎麼來美國了。這個要怎麼比?”
“沒法比。”她又說,“這是思想緯度和家庭環境的差異,一步落後步步落後。我爸媽那時候只知道讓我天天讀書,現在也只知道讓我好好上班,我辭職創業的事也沒敢和他們說。”
“嗯。”碧荷輕輕嗯了一聲。
古詩的爸媽其實她是見過的——古詩是J市城裡人,家裡離J中不遠,高中的時候碧荷還去她家裡做過客的——是很熱情和善的一對夫妻。
她現在也很多事不會和爸媽說了。碧荷又想,爸媽很多事也已經理解不了她的處境了。
碧荷又看向了遠方,遠遠的浪尖上還有一個男人踩著衝浪板馳騁的身影。
古詩也都看出來了,當年他就已經一直想著怎麼到美國來啊。
旁觀者清。
“前兩年我們突然聽到你要和林神結婚的消息,都覺得很神奇,”
古詩又側頭看她,嘴角勾起了神秘莫測的八卦笑容,“那時候林神已經徹底是我等凡人高攀不上的人了——結果突然說要和你結婚,你還懷孕了。碧荷你們倆這十年真的沒聯繫?還是其實一直偷偷聯繫了?”
“是真的沒有聯繫,”
是老同學在問——碧荷吸了一口氣,看了古詩一眼,也扯出笑容,“我也是校慶那次聽張笑說,才知道他一直在美國的。”
“我說也是。要是一直聯繫,你怎麼會買那麼小的房子?林神怎麼也得給你個大房子不是?”
古詩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提到張笑而變化,她用手臂把半個身子都撐了起來,臉上還是興緻勃勃的模樣,“那林神怎麼回來找你的?你們倆是怎麼舊情復燃的?結婚的時候還那麼大肚子了——”
女人笑了起來,“我們那時候就幫你算了一下,這個時間很趕啊!你們倆是校慶結束沒多久就搞上的吧?”
“能不能說說他怎麼來找你的?我記得那年校慶你也沒來呀?是不是他發現你沒來就來找你來了?”
“算是吧。”
古詩也太八卦了,碧荷笑了笑,想起了當年那天早上的那個被認為是騷擾電話的陌生來電。
“詳細說一說,”古詩還在笑著催她,“我也好回去和王嶺她們聊八卦。林神高中喜歡你,我們都知道——他也是的,也不參加我們的同學群。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老同學已經不配和他說話了?”
“哪裡有?”碧荷又把視線投向了海里那個隨浪起伏的身影,幫他解釋,“他是不用微信。其實你們過來找他玩,他都很熱情的。你們要是問事情,就問我就行了——”
碧荷沒有說“舊情復燃”經過的意思,古詩也沒有深究的意思。
沒有人說話了,沙灘上安靜了下來,只有海浪聲聲,偶爾還有小Bella和清平說話的聲音伴隨著海風飄來。
古詩躺在躺椅上,又舉起手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張笑呢,”
碧荷看了她一眼,突然開了口,“你現在突然要結婚,他知道嗎?”
“呵,”古詩一下子笑了起來。女人收回了舉起的手,又看了看碧荷,滿臉笑容,“我結婚,他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
碧荷沒有說話。
可能覺得自己語氣重了,古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又笑著放軟了聲音,“我和托馬斯不是“突然”要結婚的,”
她咬重了“突然”兩個字。
“其實他求婚都是上上個月初的事了,不然我們也沒那麼空拍婚紗照不是?”
“我上個月才見過張笑呢,”似乎是陽光太強烈,古詩拿手背遮住了眼睛,“是在一個朋友的酒會上,我們看見了,還打了招呼說了幾句話——”
聲音戛然而止。她好像還沒說完話,可是碧荷等了幾等,她始終沒有再說下文。
海浪聲“唰——唰——”的傳來,遠遠的,還有小盆友們挖到了貝殼的尖叫聲。
“你的婚禮準備在哪裡辦?”碧荷看了她一眼,又問。
“現在還沒定,可能國內吧,到時候給你們倆發請柬,”
古詩拿下了蓋住眼睛的手背,又笑了起來,“這次我想來夏威夷,托馬斯還說等他一起,就把夏威夷當蜜月度假地了。但是我準備這個行程已經準備很久了,他的時間一時半會也排不上,我也沒等他,還是自己來了。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還遇到你和林神,還能來這個私人小島,看來還真是來對了——”
碧荷笑了笑。
“要說起來,”古詩想起了什麼,又笑,“我以前那個公司的老闆娘,天天說自己人脈廣,還說認識你婆婆——”
“哦?真的?你老闆娘叫什麼名字?我回去問問媽。”碧荷笑了起來。
婆婆的朋友她不了解。
古詩笑著搖頭,“不用了,我都辭職了。我猜她就是吹牛,搞不好只是什麼活動上見過一面就說認識什麼的。林董現在也是國內有名的商業大佬,誰不想沾沾光什麼的?”
“媽的事我還真的不了解,要不下次回國你去我那邊玩,”碧荷笑了起來,“公公婆婆修的那個院子挺漂亮的。要是你想見婆婆,那我可以回去給你問問——”
可以安排嗎?婆婆應該不會說她吧?要不先和林致遠說說,讓林致遠自己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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