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 - 分卷閱讀236

十八歲之夜(1.不孝子)
1.
“我晚上來接你?”
男人站在鏡子前,一邊整理領帶一邊眯眼看旁邊彎腰換鞋的女人,又確認了一次。
女人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荷葉裙,露出了潔白的小腿。她一隻胳膊撐在柜子上,上面還有一個黑色的LV小手袋在快樂的晃蕩。
“哦——好。”
女人輕聲答應,附身換鞋,並沒有回頭看他。
“到了給我發地址。”男人又說。
“好誒好誒。”女人穿上鞋子,又對著鏡子只顧照鏡子,還是沒有看他。
“不許在外面住。”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終於回頭看他,圓圓的眼睛里似乎還有一點不高興,“林致遠你都說了好多遍了。”
“不許喝酒。”
“阿姨過生日誒,不喝酒怎麼行?”女人抗議。
“只許喝一點。”他讓了步。
“哎呀知道了,我到時候給你發照片行不行?”
男人眯著眼,看著她的背影,抿著嘴,終於不再說話。
梁碧荷前幾天就已經和他說了,阿姨這幾天要過生日了——正好大家都在國內,所以就提前幾天,約她組了個“永遠十八歲之女士之夜”。
只有女士參加。
還要玩通宵。
永遠十八歲他當然批准,但是玩通宵他當然不批准。
梁碧荷和他結婚三四年了,每天都必須在家住的——就算她有不在家住的時候,那也必須得他陪著。
總之不許她一個人在外面住。
可是碧荷這邊剛支支吾吾的和阿姨說了“晚上要回家”,那邊的女人心思通透,馬上就給他撥來了電話。
“致遠你把碧荷管這麼嚴幹嘛,”那邊女人笑,“我們女人也要有點自己的交際——”
“現在女性已經獨立啦,你知道不?”女人在那邊笑得開心,“你也是混華爾街的人,怎麼思想這麼保守呢?”
“碧荷給你生兒育女,天天操持家務,連這點自由都沒有?”
什麼自由?這種套話,肯定是打動不了他的。
梁碧荷是他的女人,是他花巨資買的,是他養了那麼久的,她還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她當然不應該有自由。
可是打電話的女人身份特別。
他聽著電話,又看著旁邊睜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小鳥兒——
更不想讓她在外面睡了。
這隻小鳥兒,他每天都要抱著睡。一天抱不到,心情就不愉快;心情不愉快,第二天就會要殺人泄火。
鬆開了繩子的鳥兒,還是他的鳥兒嗎?外面社會險惡——
“到了給我電話,”
女人拿著包包要走,男人又說了一次。
“哦。”
“是只有女的吧?”他還是不放心。
季念那個小白臉不會也去吧?為什麼不邀請他?阿姨好像還有幾個兒子——當媽的過生日,兒子怎麼會不去?
那梁碧荷豈不是羊入虎口?
全世界都在覬覦他的寶貝——
“都說了女士之夜了,不是女的是誰?就我和阿姨,還有連月姐,”
小鳥兒終於受不了了,回頭瞪他,“林致遠你自己不也是天天出去玩?我去玩一次你就幹嘛老問我?我就從來不問你這麼多——”
“什麼玩?”男人喉結滾動,“我那是應酬——而且我有自制力,從來不喝醉的。”
“我也是應酬,我也不喝醉。”碧荷提著包往外面走,一邊和他揮手,是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那我走了啊。”
居然就這麼真的走了。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角落——連吻別都沒有。
怎麼他總感覺有問題?
可是那個電話確實是阿姨打的沒錯。
寬闊的大廳燈光明亮。
“林董你好,為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愛陶藝”的方總。”
“這位是林董,這位是林董的公子,也是華爾街——”
“幸會幸會。”
男人西裝革履,保持著微笑,站在父親身後。在方總和父親握過手之後,他和這位笑容滿面的方總握了握手,又看著父親和他交換了名片,聽了一番熟悉的商業互吹。
有記者和攝影擁了上來,閃光燈爆閃,男人一動不動,微微一笑。明天這些照片會見諸報刊,希望別又引起太大的討論——前兩年拍的那個紀錄片也是火了一時,還有無聊人士拿他和季念來對比了一番。
無聊,他想。
羊羔們的吹捧對於他毫無意義。他們似乎絲毫不明白,他們在他眼裡,不過只是一茬茬鮮活的韭菜。不過雖然他不屑於理睬這些言論,可是礙於國內的環境和某些原因,關注多了他也不得不又擺出一副低調謙遜的模樣——
老頭子的生意還在這邊。
說實話他某些地方也挺看好季念,這位天意的繼承人商場浸淫十數年,已經完美繼承了其父的老練。這位季總常常在各種訪談和視頻里開口民生閉口慈善,不然就是如何拉動全球經濟,改善全球生存質量——裝的比他還真。這些話季總自己信不信他不知道,不過倒是把自己家裡的那個女人哄的熱淚盈眶。
奇怪。男人思維發散,又想。
梁碧荷最近怎麼都不用星星眼看他了?今天出去玩都沒有和他吻別——
有問題。
“林總看這裡。”攝影師招呼。
男人看了過去。
攝影師又拍了幾張照,男人俊美的眉目在屏幕上定格。
跟著父親繼續往前走,華爾街精英AlanLin一個個和各位商業大佬握手。眉目英俊,謙虛低調,完美符合父親的期待。
今天是什麼一年一度的企業家盛會,他明白父親的意思,是帶他來混臉熟。
雖然他在s城和香江都有對沖基金的辦公室,可是金融到底不是實業,現在他和這些做實業的企業家站在一起,有那麼點格格不入的意思。
說是以兒子的身份吧——
男人抬眼一瞄,還好。有那麼十幾二十個是帶著兒子來的,哦,還有兩個大小姐。
他啃老啃的不算突出。
男人看了一圈,並沒有想去認識人的意思。那些二代,說認識也就認識而已。各種公共場合見過幾面——有兩三個還是哈佛校友。
可是還是不熟。
混的不是一個圈子。
握了一圈手之後剛在圓桌前坐下,入口那邊又有一陣閃光燈閃亮,男人側頭一看——說曹操曹操到,原來還是個老熟人。
在緩慢前進的人潮中,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來季念真的沒去參加他媽的十八歲生日趴。
這個不孝子,他媽的生日趴都不去——男人薄唇微勾,他的小鳥兒安全了。
天意季總的出現又是一波小高潮,在幾波人的寒暄之後,男人看著季念在主辦方的引導下在不遠處坐了下來。
“季總你好。”
阻止了助理的陪同,男人端著酒杯,一個人笑意吟吟的走了過去。
季念的助理認出來了他,沒有阻止他的靠近,反而俯身在小季總耳邊說什麼。
季念側頭看來,看向他的眼裡也有些微微的驚訝和含笑——他拿起酒杯和林致遠一碰,視線一掃,又看見了林致遠身後的老林總。
“Alan你也在這裡,”小季總眉目英俊,氣質沉穩。他伸手理了理西裝,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身邊的助理也嘩啦啦跟著站起來了三個,他只是道,“林董事長也來了,我去敬下林董。”
“林太是不是現在也在我媽那邊?”小季總走到半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又問。
這麼關心梁碧荷幹嘛?
不安好心。
林致遠還沒有回答,季總似乎也不需要答案,父親已經在助理的提示下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季總幸會——”
“林總你好。”小季總上前一步,笑意吟吟的握住了林總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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