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 - 分卷閱讀132

國內(9.第一回合 即將開始)
跑車慢慢的滑走。
路燈亮起,照亮路邊清潔工掃地的背影。
碧荷扭頭,看著路邊的店面,還有擺攤的人群,還有來往的人。
充滿了煙火氣。
離自己很近,卻又感覺離自己很遠很遠。
價值八位數的跑車區分開了人和人的一生。
“林致遠,”
J中出來的路上已經有些行人,車子開的很慢,路邊滑過清潔工的身影,碧荷突然張口喊他。
“嗯。”男人嗯了一聲,看著前面的路。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碧荷說,“為什麼同樣是清潔工,美國的清潔工,和中國的清潔工,工資會差那麼多?就算是都拿兩千塊,一個是美金一個是軟妹幣——”
男人扭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聲,“你怎麼想起這個了?”
“就是想起了啊。”碧荷說,“美國平民明明很多都沒有我們勤勞,說聰明也並不十分聰明。可就是能過的比其他國家的人好。”
卻能十分傲慢。
好像美國人付出的勞動,就活該比別國的人金貴些似的。
男人笑了笑。
“為什麼?”碧荷扭頭看他,還在問,“你知道不?”
男人笑了一聲,“為什麼?因為美國國力強健?”
梁碧荷居然關心這個。
這可是個大課題——
為什麼人和人不一樣?
為什麼同樣的勞動,卻會得到不一樣的估價,和生活?
“為什麼國力強健就會這樣?”女人還在疑惑,“林致遠別敷衍我——還是你也不知道?”
男人一下子笑了起來,看了她一眼。
太太都這麼說了,男人這回“不知道”也得必須“知道一點”了。
事關男人的尊嚴。
“這個問題呢,很複雜,原因很多,”他一邊開車,一邊說,“和我現在做的這行也有點關係。書上呢,是說什麼價格由價值決定,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也受供需關係影響——我們高中不是學過?比如美國人口基數不如種花家大,所以勞動力估價更高——”
男人扭頭看看自己太太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決定再扯點別的——說實話能讓他這麼認真對待的小萌新,放眼望去也真的只有旁邊這個女人了,“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其實呢,還有更多的原因,比如,薅羊毛?”
女人果然很有求知慾的睜大了眼睛。就像高中一樣。
男人看了她的表情一眼,笑了。
她的眼神,竟然讓他有一瞬間心跳加快的感覺。
高中的梁碧荷,每次來找他講作業,都是這個崇拜又信任的表情——
他喜歡。
“老聽你們說薅羊毛薅羊毛,到底怎麼薅的?”
女人挪了挪身體,側身面對他,眼睛眨了眨的。
眼裡有光。
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挪了下身體,一下子來了勁,“那可多了,手法多樣。我給你說個最厲害的吧,論米國人怎麼躺著薅其他國家的羊毛?”
“嗯嗯。”碧荷點頭,表示要聽這個。
“這個問題,涉及全球貨幣結算體系和美元的霸主地位——這就和美國國力有關了。”男人笑。
“全球貨幣結算體系,最開始呢,是金本位,後來呢,布雷頓森林體系,再後來是浮動利率,再後來又是牙買加體系——”
女人看著他,眨巴眼睛。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笑,“說來話長,寫成論文也能有兩三萬字,我長話短說,”
“因為一戰二戰還有一些歷史原因,從十八世紀中期呢,美元就是成為了全球的儲備貨幣霸主,就算是現在,很多國家的貨幣都還和美元關係緊密,美元也成為國際貿易的主要幣種。”
“現在我打個比方,比如你現在代表種花國,你想去和別國買東西,就買石油吧。可是呢,咱們規定,買石油只能用美元結算——可是你手上只有軟妹幣,沒有美元,你怎麼辦?”
“那我去換點美元?”
好學生主動回答。
“聰明,”男人笑了,毫不吝嗇的誇獎自己的學生,“那你準備拿什麼去換美元?是不是要把你自己的東西出口?襯衫,牛仔褲,勞動力?你想想我們高中的時候,是不是老聽見”創外匯“什麼的?就是為了換點美元,好去買點東西——”
“哦。”碧荷哦了一聲,感覺還是不懂,“換美元,然後呢?”
“你想想,美元是誰發行的?印鈔機在誰手上?”男人笑。
“美國?”碧荷說。
男人笑了,“這就對了啊。”
“什麼對了?”碧荷一臉迷惑。
男人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想想,如果你是美國,你開不開心?是不是只要開開印鈔機,都可以隨便去別的國家換東西?”
“你是這樣,別人也是這樣,是不是所有的國家想要國際貿易,都得先把東西賣給米國換美刀?”
“你的貨物值多少錢,誰更有定價權?”
“哦——”碧荷恍然大悟,“是這樣啊——可那不是騙錢,耍流氓?”
“差不多吧”。男人敷衍的誇獎她。
事實當然不止是這麼簡單。可是碧荷不是這個專業——她學的中文。講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吧。
要說寫成論文,三萬字,三十萬字都能寫出來。
濫發貨幣引發通貨膨脹——美元貶值——殊不知很多國家都大量持有美國國債和美元資產。他們比美國更不想看到美元貶值。
這是一套複雜的平衡。這還關係貨物定價權,貨幣流通權,鑄幣權,通過操縱美元的發行量,稀釋對方貨幣價值,拉高美元的價值。
這個貨幣霸主地位,可供操作的地方和空間很多。
高估本國資產,很多產品價格虛高,那是肯定的。
一漲一縮之間,開始隱形的抽血。
牽一髮制全身。國與國之間都在尋求微妙的平衡。
也有人已經上套,進退兩難。
就是通過這套精妙的抽血體系,一百多年來,某國人就利用美元的霸主地位,手握印鈔機,躺著薅全世界的羊毛——其他100億人辛苦奮鬥,源源不斷的往那躺著吃喝的一億人身上輸血。個個吃的肥頭大耳,其蠢如豬。
不得不說,有些牧羊人還是挺成功的,從其他的羊圈搶草,把自己的羊養的膘肥體壯。
以上倒也罷了。更絕妙的是,這個神奇的強權國家貨幣發行這麼重要的薅羊毛工具,居然是捏在私人手裡——美聯儲由幾千家私人銀行組成,兜兜轉轉,互相持股,也基本可以說掌握在數個財閥手裡——
“誰當總統都不重要,關鍵是印鈔機掌握在誰手上。”
誰說的來著?
是一個聰明人說的。
世界的確掌握在聰明人手裡。只有聰明人才能設計出這套抽血機制吶。
印鈔機是抽血工具,武裝力量只是不聽話時候的鞭子罷了。
這種抽血,隱蔽溫柔又穩定,無人可以逃脫,是針對全球的全方位降維打擊。像他現在玩的對沖基金,破屋拆瓦,來勢洶洶,定點清除——相比之下就野蠻血腥又暴力,歸屬於暴力美學的範疇。
只能算薅兩把羊毛。
掙點血汗錢養自己的小鳥兒和小豬兒,
他也是很勤奮的——
婚姻果然改變男人。男人若有所悟。
那十年的他可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今晚浪絕對不拖到明早的。
唔。
男人瞄了一眼旁邊的女人。
還好是梁碧荷。
其他女人想都別想套住他——從這點上,他還挺理解自己那“絕交中”的兩個同類的。
腦子秀逗才結婚。
終身不婚才是他們的出路。
“可是,”女人智商不低,很快也發現了哪裡不對,“可是別人也沒這麼傻吧?那我們不用美元交易呢?直接用軟妹幣去買石油——”
“碧荷你可真聰明。”
男人勾了勾嘴角,誇她,“下屆主席選你去當好了——哎呀好像沒機會了——”
聽聞最近央府即將有大動作,那位大事未成,決定多干幾年,一心要和西方死磕到底。
“哼。”
太太以為他取笑她,哼了一聲。
男人看了她一眼,笑,“規則是最厲害的人制定的。不聽話,就挨打唄。不然那麼多戰爭和衝突哪裡來的?”
規則由最強壯的人制定。肌肉男規定了大家必須用美元買石油——“你不準買,你也不準賣。”
不聽話的人,就等著挨打唄。
制裁。封鎖。
甚至戰爭。
小國家就算了,聽話的呢,在老大的鐵腕下被按著薅羊毛,瑟瑟發抖,反抗無能。
不聽話的呢?三套組合拳伺候。
有些硬茬子寧死不屈。間接推動了軍火業的蓬勃發展。
有些國家服服帖帖,已經名存實亡——政府雖還在,還披著自由民主的外衣,實則經濟已經被彼岸全盤控制。
還有一些甘為幫凶,時不時幫忙吼幾聲,期待能跟著喝點殘羹冷炙。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氣。
大國呢,比如老二——最近自覺自己胳膊硬了,不服老被按著薅羊毛,想著要揭竿起義——想自己搞軟妹幣結算中心,地點就準備設在某明珠?
老二不服老大吸血,想要造反,可是老大也不是吃素的——
呵呵。等著瞧。
最近兩邊鐵定要開始扳手腕,一場好戲要上演。
這是貨幣的戰爭。
和平只是暫時的。
鬥爭才是永恆。
絕對火爆。如火如荼。
他已經買好紅酒,坐等看戲了。
第一回合,即將開始。
國運之爭,註定是一場曠古持久的鬥爭。
嗯嗯,老大身居主場,老二絕地反擊,勢頭很猛,好像也不能放棄——
兩邊投注,很有必要的嘛。
這麼忙的時候,David和Sam不想著怎麼給那邊壓力,居然還有空來惹碧荷——男人看了看旁邊恍然大悟狀的妻子,看來羅斯家的繼承人問題,已經很嚴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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