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外灑落,徐育儒抱著棉被還在床上賴床時,放在床邊的手機響了,小孩不耐煩的把枕頭蓋在頭上,很快手機鈴聲停了,他皺著的眉頭才緩緩鬆開,但沒過多久,鈴聲再度響起,徐育儒用枕頭按著耳朵還是聽的到魔音穿腦,他從枕頭下發出沉悶的低吼,但就是不想爬起床去接電話。
最後還是從外面回來的瞿喻把手機拿起來,掃了一眼后,先走到床邊把小孩頭上的枕頭拿開,「不想接就掛了。」
小孩順勢抓住瞿喻的手在上頭蹭了蹭,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問道:「這麼早誰打的?煩。」
瞿喻抬頭看了眼外頭燦爛的陽光,撫在小孩臉上的手直接捏了他一把,「該起床了。」
小孩攀著瞿喻的手坐起來,揉揉臉后總算才有了精神,雙眼一睜就看到瞿喻帥氣的臉龐,徐育儒差點就要跳起床啃個幾口,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手機再度響起,徐育儒開心的表情先是一僵,接著恨恨地抓過手機,看也沒看來電的是誰,接通后粗聲粗氣的應了一聲,接著表情怪異的安靜下來。
手機另一頭不曉得說了什麼,徐育儒沒有拒絕,偏頭看著瞿喻似乎想徵詢他的意見。瞿喻沒聽到內容,只伸手揉了小孩的頭一把,「怎麼了?」
「要我去參加國中同學會。」小孩摀著手機低聲說道。
瞿喻聞言,眉頭動了動,到桌旁打開抽屜拿出一張聯邦大學的學生證,「這時間會問的應該是這種事吧。」
徐育儒看著學生證上獃獃的大頭照,咧齒一笑,答應對方后就不想多說甚麼了,電話掛掉,往瞿喻身上撲過去,攀在他的背上,從瞿喻背後探頭過來看著自己的學生證,看著看著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他們一定沒想到我不只上了大學,還是聯邦大學。」小孩興奮了會兒才終於冷靜下來,「他們特地打來叫我去參加同學會絕對不懷好意,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好興奮?」
瞿喻低頭對上徐育儒閃閃發亮的大眼,揉了他的頭頂一把,「他們約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六點在城北的有鳳樓,自助餐。」徐育儒想了想,從瞿喻身上跳下來,跑到衣架邊摸摸外套,翻出一個錢包打開看了一眼,嘆口氣說道:「如果去吃有鳳樓的話,我得窮一陣子了。」
一群剛成年還沒工作的學生,打工賺生活費的捨不得把自己的錢花在這種事上。那些靠父母養的人花起錢來就跟打開水龍頭一樣,嘩啦嘩啦的任它流走,不夠再去跟他們爸爸媽媽要就好了。
徐育儒是有雙親的遺產,但其實單靠這種錢過一輩子是不可能。在跟瞿喻相遇前,他對人生最大的規劃就找份工作做,生活過得去就好了。現在跟瞿喻一起后……也算是半工半讀了吧?上學拿學憑跟打怪賺錢,郵輪那一票是他賺最多的,雖然他只覺得自己不過就是打了幾隻山神怪跟吸血蝠,其他什麼事也沒做,結果還拿到工資,那數字漂亮到讓他咋舌。
有鳳樓是城裡的高級餐廳,縱然只是自助餐,但一頓飯錢就是普通學生一個禮拜的生活費,徐育儒雖然不缺錢,可對這種不需要的花費,他還是覺得浪費。
瞿喻走到徐育儒身後,拎起小孩單薄的錢包把學生證跟幾張千元大鈔塞進去,然後拎著小孩出門整理一番。
徐育儒畢業到現在過了兩個月,唯一出門的兩趟,除了入學測驗就是游輪之行,其他時間都關在家裡修練。頭髮長了,身材也因為這兩個月伙食營養加上修練武技的情況下,不只長高了幾公分,還結實了許多,平日除了穿自己寬鬆的衣服外就是故意拿他的衣服穿。
現在既然要去見人,瞿喻當然得帶小孩去打理門面。
頭上的造型就他們這行而言,奇形怪狀的有之,但瞿喻還是看的慣普通的短髮,所以在徐育儒指著雜誌上某個綠髮模特兒要求造型師照著處理時,他冷冰冰的看著造型師,說道:「剪短,乾凈就好。」
瞿喻說話的同時,靈壓不自覺釋放,造型師只覺得全身一重,彷彿被甚麼東西壓著,弄得他背後全是冷汗,他為難地回頭看了下徐育儒。通常這年紀的少年做事都愛跟別人唱反調,他本以為自己看到的會是像火藥被點炸的少年怒斥他,要求他依照自己的指示,沒想到當他回頭時,不僅沒看見少年發脾氣,還看到少年乖巧地把雜誌合起來,對男人嘿嘿笑了一下,接著對他說:「好吧,剪短就好。」
被少年的笑容閃了眼的造型師,莫名其妙覺得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甜膩的氣氛,他過一會兒才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替少年整理頭髮。邊剪邊偷看少年的表情,少年沒生氣沒憤怒或不甘,好像剛才指那個綠髮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見狀,他才終於安下心來工作。
沒多久少年就被整理出清爽的髮型,造型師看著少年綳綳跳跳的跑到男人身邊問了句好不好看后,男人不知道有沒有回話,兩人散步似的往櫃檯去,造型師才連忙拿起帳單追過去櫃檯幫兩人結帳。
在送走兩人後,他頓時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重重坐在椅上,虛脫似的對同事擺擺手,說他要好好休息一下。剪顆頭才半個小時而已,他感覺像過了半年那麼久,因為男人的視線一直在少年身上,讓他戰戰兢兢的深怕哪個不小心就多剪一戳頭髮下來,現在好不容易鬆懈下來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接著採購衣服的行程就簡單多了,哪件穿上去好看且方便行動就買,徐育儒現在的想法跟瞿喻相近,普通的衣服再名貴也比不了上頭有加保護功能的咒文。
乖巧的少年配上合適的衣服更凸顯他漂亮的五官,尤其是修練後身上的雜質排出,皮膚好的幾乎沒毛細孔,整個人看上去乾乾凈凈的就是個美少年……只要不看他上車就黏在瞿喻身上撒嬌偷親人的模樣,根本不覺得他是個小色狼。
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瞿喻把徐育儒送到有鳳樓,看著神采飛揚的小孩,忍不住伸手對已經走到階梯的小孩招手,讓他靠近駕駛座的窗邊。徐育儒彎腰把頭探入車窗時,下顎被男人輕輕扣住,被轉過去在唇上印了標誌后,才讓雙頰瞬間紅通通的小孩上去。
小孩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尾巴,笑得很開心。乾凈漂亮的外表絕對讓人想像不到他心裡想的是……衣服買來果然是為了要脫掉。
就在徐育儒發獃的時候,一旁突然傳來冷哼,「你竟然真的敢來?果然拿到錢就敢揮霍了,我爸說的對,這傢伙就是個白眼狼。」
討厭的聲音聽了十多年,果然不是短短兩個月就能忘掉的。徐育儒嘴角輕輕勾起笑容,轉頭就見約他來的國中同學也是從前的鄰居,還有他的堂弟徐子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