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巷從鳳羿中學搭車大概十五分鐘而已,徐育儒第一次探班的感覺很是興奮,不過司機不敢開到西巷,在巷子前一個路口就讓他下車,仍不減徐育儒興奮的心情。他腳步愉快的小跑到西巷,雖然對西巷心裡還是有點小疙瘩,但想到瞿喻在裡面等自己,害怕什麼的立刻拋到腦後。
西巷口的雜貨店鐵門只拉了三分之二高,商品雜亂還有灰塵,店裡看不到半個人影,留著鬍渣又頂著一頭亂髮的老闆還懶洋洋地趴在櫃檯根本不打算整理商品或招呼客人,似乎是聽到門口有聲音,老闆抬頭半瞇著眼看過來,徐育儒難得心虛的躲開,他以前和陳宇奎他們兩個人曾經在這間店順手牽羊過,不過他現在從良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徐育儒小心翼翼避開雜貨店老闆的視線走到巷口,剛好看到瞿喻跟個大叔站在某家店門口,才一天沒見,徐育儒難掩興奮地衝向瞿喻,最讓他高興的是瞿喻也反手抱住自己,他忍不住在瞿喻身上東磨蹭西摸摸的,直到大叔瘋狂咳嗽到他看不下去開口問候。
結果就是,徐育儒雖然被打了一下,還是堅持做出宣言,其中當然害怕瞿喻不承認所以徐育儒說完后還偷看瞿喻的反應,然後開心的發現瞿喻不只沒有反對,還伸手在他被巴頭的地方摸了幾把安慰他,徐育儒乖順的垂著頭,沒注意羅望扭曲的五官。
「你們都在這做什麼?」心情滿足又愉悅的徐育儒被順完毛,終於花心思在別的地方,好奇的打量四周,一間倒閉的銀樓店,鐵門都拉下來了,這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羅望見徐育儒往前貼近鐵門,本想這孩子就算好奇也沒法子看透鐵門后的結界,沒想到那孩子一眨眼人就穿過鐵門,羅望瞪大眼睛跟著瞿喻追進去。踏進結界內的徐育儒先是愣了一下,雙眼咕嚕嚕的轉來轉去,一個怎麼看都不大的店面走進來竟然別有洞天,這洞天有整個城市那麼大,所以是怎麼裝進一間小店鋪的?重點是他一進來,裡面所有的人都看過來,眼神像是在期待什麼。
莫名的眾所矚目讓徐育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轉身想找瞿喻,剛好撞上走進來的瞿喻,整張臉埋進瞿喻的胸口,情不自禁的摸了幾把才仰首看著瞿喻,「瞿喻、瞿喻這是哪裡?」
低頭凝視興奮到雙頰發紅的徐育儒,瞿喻眼睛閃過一絲暗沉,他把令牌放進少年手中,低聲說道:「晚點再說,等下不管誰問,你先別開口。」
徐育儒乖巧的點頭答應,舉起手中的木牌對著天空半瞇眼睛想看清楚,可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但就是這個舉動和少年少中的令牌,本來還疑惑少年怎麼進來的羅望才丟開疑問,皺著眉頭瞪了瞿喻一眼,壓低嗓門斥道:「瞿喻你搞什麼,怎麼能隨便把通行令給普通人,那些老頭知道會怎麼處置你們。」
聽到瞿喻被罵,徐育儒像個爆竹就要爆炸時,瞿喻這次倒是先開口,「師父說過會一肩扛下。」
羅望看著面無表情卻像在說笑的瞿喻,懊惱地嘆氣,因為瞿喻一向不惹事,所以他只是隨口說說,結果不到十分鐘就被拿來打臉,這種感覺真有說不出的酸爽。
「你想怎樣啊?徒弟。」最後兩個字他差點喊成大爺了,他這個師父容易嗎?
徐育儒也睜著圓圓的大眼看著瞿喻,深深對瞿喻為了他欺師滅祖的行為而感動……好吧,只是小小的威脅他師父而已,可還是為了他。
要是四周都沒人,徐育儒肯定自己會撲上去狂親瞿喻。
「認下他當徒弟。」肥水不落外人田,況且這孩子的能力特殊,若是落到外人手中恐怕會被當槍使。本來瞿喻想等徐育儒畢業后,如果真沒什麼想做的事在讓他慢慢接觸這塊,可今天他自己撞進來,雖說他把通行令給了這孩子,還是擔心有人會看出這孩子的能力,既然如此,不如讓師父認了這孩子,方便他保護這孩子。
羅望摩娑下顎的鬍子左右打量眼前這白白凈凈的少年,又看著手一直擱在少年身上的瞿喻,忍不住問道:「徒弟,你這算是要走後門嗎?」他橫看豎看都瞧不出徐育儒的特殊能力或是別的。
不待瞿喻解釋,等在一旁的老人家紛紛過來打探。
遠遠看還沒看清楚,直到幾個人過來,看清楚的徐育儒瞠目結舌的舉起手,手指在其中幾個人身上比畫來比畫去。左邊那個留著長鬍鬚的明明就是在公園常出現的流浪漢,右後方的那個是附近賣水果的大嬸,怎麼換個衣服就變了個人,穿著電視上演的道服,竟然多了仙風道骨的氣質。
跟徐育儒一樣震驚的是走過來的幾個人,他們和羅望不同,他們都是長年在城中生活,自然認的出徐育儒這個不良少年,其中一人徐育儒不認得,但明顯他也知道徐育儒的事,指著徐育儒粗聲粗氣的問道:「羅望你們怎麼把這混混帶進來?他是普通人吧?這可違反規矩。」
「你說什麼……」徐育儒的話被瞿喻摀住嘴后乖乖地吞下了,整個人向隻溫馴的小貓縮在瞿喻懷裡,讓平常見少年囂張習慣的幾個人都有點傻眼。
瞿喻把少年安撫好,抬頭厲目對上幾人,「這是我師弟,請前輩們謹言。」
被徒弟把路都堵死的羅望無奈之下,也裝模作樣地站出來,「咳咳,這是我的關門弟子,今天特地讓他師兄帶來見見世面,你們別嚇壞他。」
「要嚇壞他還真不容易。」鍾境榮翻著白眼說道。這不良少年在城裡橫行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記得自己對他的店裡做過什麼缺德事,要不是不能對普通人動手,他早就下黑手了。現在如果只是單純成為他們業界里的人,他還有機會報仇,可是在瞿喻跟羅望手下,他是連踩一腳的機會都沒有。
長鬚流浪漢劉航自然不信,咳了幾聲說道:「羅望老弟,這孩子一點靈力都沒有,可真是你的徒弟?」
不是,我能說是強迫中獎的嗎?
羅望滿臉淚卻不能表現在臉上,乾巴巴的解釋道:「這孩子不過入門沒多久,還沒吃透修練方法,何況這孩子是瞿喻在帶,你們還信不過瞿喻?」徒弟信譽比自己好……怎麼又發現一件能哭得事,他這師父真不容易。
這話題帶到瞿喻身上就等於不打算聊了,幾個人對上瞿喻冷然的視線,面面相覷后摸著鼻子離開,回去后還要應付自家那些經過這三場戰鬥崇拜起瞿喻的門人,然後看門人羨慕的望著徐育儒,難堪的發現要是能當瞿喻的師弟,這些傢伙肯定叛逃師門。幾個前輩先是被瞿喻和他新上任的師弟氣著后,接著是自家門人,雙重打擊下怒火更盛,抓起門人針對三場戰鬥狠狠教訓起來。
羅望三人對其他人悲慘的狀況視而不見,羅望自己都處在被徒弟威脅的心痛中,哪管得著別人家的事。
徐育儒看周遭沒人再注意他們,握住瞿喻的手摳摳他的掌心后,笑嘻嘻地問道:「可以說了嗎?這到底是哪裡?他們剛說到靈力,難道是電視小說講的那種嗎?修仙?還是……」
瞿喻低頭看著好奇心大起的徐育儒,摸摸頭要他安分點,對上自家師父同樣期待他解說的表情,「師父,這裡人多,得換地方說。」
羅望聽徒弟的話后,立刻抓了幾個人交代他們師徒三人的去向後,帶著瞿喻兩人再出結界。去外頭找小茶館或咖啡廳當然不可能,雖然結界里也有佈置休息的地方,不過人多口雜,剩下最好的地方就只剩下巷口的雜貨店,又是熟人,地方又近,又有免費的零食。
跟在羅望後頭的徐育儒直到新師父走到雜貨店門口停下才發現他們的目的地,這時候逃也太難看了,惴惴不安的期待雜貨店老闆最好忘了他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