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中,從穀道左邊峭壁角處,轉出來胭脂神婆的女弟子——仇妙香。
仇妙香的突然出現,不禁使包宏和毒玫瑰雙雙一怔! 兩人互望了一眼,你看我,我看你,但也沒有說什麼。
此時——仇妙香已白衣飄飄的來到,“包公子請隨我來吧!”話畢,轉身往谷口走去。
包宏劍眉深鎖,面現猶豫地望了毒玫瑰一眼。
神色是微詢她是否同去! 毒玫瑰含笑點頭道:“你儘管去吧!有我雲娘在,不敢動你一根毛髮,如雲玉女我來照顧好了。
” 為了照顧如雲玉女,她不去了…… 其實,包宏不是怕自己此去要吃什麼虧,更不是顧慮如雲玉女無人照顧,而是他對毒玫瑰漸萌好感,有些惜別依依。
人是感情的動物,男女之情乃為人間至真、至善、至美的真愛。
毒玫瑰雲娘的幾句話,雖然沒有針對他的心意,但也夠使他欣慰的。
於是,他欣然地望著她點頭一笑,轉身隨在仇妙香身後,往谷口走去。
明覺和尚所贈的靈藥果然神奇,如雲玉女服下后只不過頓飯工夫,人便已悠悠地醒轉過來。
她徐徐地睜開星目,望了一眼蹲在身邊的毒玫瑰,嘆息一聲,突然叫了兩聲:“包公子!包公子!”隨即又合上了眼睛。
這兩聲包公子聽得雲娘心頭一陣酸。
片刻后——她才微抖著櫻唇,問道:“你所叫的包公子,可是包宏么?” 如雲玉女微微點點頭,道:“正是,他到那裡去了?這是什麼地方?” 雲娘道:“這是胭脂谷,他見胭脂神婆去了。
你……你是他什麼人?” 如雲玉女霍地里一挺嬌軀,從地上坐起,雙目含著極為關切之情,凄婉一笑,道:“他的敵手,何況是他?要是他……” 說話中,人已站了起來猛轉身,往穀道出口跑去。
但跑出未及兩丈,忽然“噗”地一聲,又栽倒在地上,口中湧出兩口紫色的淤血,人又暈死過去。
雲娘輕移蓮步,走近如雲玉女,目光投射在她慘白的臉上。
半響——雲娘突然滾落下幾淚,滴在如雲玉女的勁裝上。
她不是為如雲玉女的再度暈死而流淚,她是從如雲玉女的言語行動中,猜出如雲玉女與包宏的關係似乎不淺,說不定他們相愛極深。
自己自懂事以來,從未對任何男人動過真情,想不到初次動情便遇上情敵,她傷心而流淚。
她想:“如雲玉女身受重傷,本未痊癒,復又激動過度,以致再倒地,口吐淤血,已致奄然即死之際,我在這個時候若要略加動些手腳,情敵當可立即消除……不過,包相公離開的時候,我曾答應照顧她,如果把她毀了,他轉回來我又該怎麼交代?” 於是,她仰面望著三面峭壁環立之上現出的一塊藍天,怔怔出神,像是在考慮著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女人的心胸是狹窄的! 男女間的情愛決不容第三者滲入。
是以,半盞熱茶工夫之後,雲娘面色陡地一變,滿臉殺氣一轉身,玉腕翻處,拍出一掌,猛朝躺在地上的如雲玉女胸前劈去。
驀地——一縷勁力,橫切過來,同時一個沉吭的聲音,道:“姑娘,凡事留一線,事後好相見,人家既已身受重傷倒地,她與姑娘若無深仇大恨,我看算了吧,又何必多造殺孽!” 第十四章 包宏隨仇妙香來到胭脂谷,路徑東拐西彎,盤腸九曲。
到了一幢石屋前,只見兩名黃衣大漢,抱刀屹立,神情嚴肅。
一進石屋,包宏有點驚訝! 石屋四壁灰禿禿的、光溜溜的。
沒有窗戶,只有插在牆角的火把熊熊燃燒,顯得陰森而鬼魅。
“哇操!這哪象是在會客的地方,簡直是象地獄!” 靠牆一張太師椅上,胭脂神婆夏雪馨端坐不動,臉色一片陰沉。
旁邊站著門下三大弟子,俱都抱臂肅立。
仇妙香恭身稟道:“包宏前來謁見師父。
”說完,退一旁肅立。
包宏上前抱拳道:“哇操!在下包宏見過谷主。
” 胭脂神婆夏雪馨輕輕一哼,目光如電,把包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才道:“聽說李厚從小就收養了你,此事可是真的?” 包宏道:“哇操!本來就是事實,還有什麼聽說!莫名其妙!” 胭脂神婆道:“那你為何姓包?” 包宏道:“哇操!既稱養父,又何必同姓?!這也是養父心存仁厚,讓包某長大后可認祖歸宗啊,懂嗎?” “那你是不是想知道生父是誰?” “哇操!你講什麼瘋話,做人子的誰不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 胭脂神婆臉色一變,道:“你認識了又如何?” “哇操!我要知道他拋棄我的真相!” “假如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包宏微微一怔,暗忖道:“哇操!看來‘老查某’知道不少,不妨從她身上探聽一下自己的身世。
”旋即說道:“哇操!那自應是另當別論了。
” 胭脂神婆道:“據老身所知,你父母當時把你送給李厚,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包宏聽的又是一怔! 胭脂神婆又道:“你父母均為武林敗類,被正義之士圍剿,而你所以倖免,是你父母做了個聰明的選擇,早早把你給送了出去,所謂‘禍不延下代’,於是放了你一把生路!” “哇操!子不言父母過,狗不嫌家貧,父母縱有不是,為兒子的也不便講什麼黑白!” 胭脂神婆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用再多說了。
” “哇操!為什麼?” “你父母為武林人士所不齒,你又何必追問下去呢?” “哇操!我要查明事實的真相!” “若是屬實呢?不是自取其辱嗎?” “哇操!那是我家的事。
” 胭脂神婆沉思片刻,道:“好吧!你的父親叫包振武……” 包宏靜靜的聽著,知道還有下文。
聽著聽著,包宏突然打斷了胭脂神婆的話頭,道:“哇操!啊,這說明我父母並不是什麼壞人!” “事實證明,你怎麼可以亂下判語?” “哇操!象鍾伯父如此慈祥的老者,豈會與壞人為武?” “有一點你錯了。
” “哪一點?” “鍾老兒善作虛偽的面孔,你是聰明人,前途無可限量,應會識其真偽。
” 包宏默然,他直覺紫衣書生決非偽善之人,但又駁不倒胭脂神婆的話,突然腦際靈光一閃,道:“哇操!‘老查某’,你能告訴我另一個紫衣書是誰?” “這點老身不能說。
” 包宏神色一變,氣的幾乎跳起來,說道:“哇操!這證明了一點。
” “哪一點?” “哇操!你在隱瞞真相!” 就在這時,突然,“轟!”地一聲,但見一座鐵柵,自空而落,把包宏罩在中間。
只聽胭脂神婆厲聲道:“你們替我動手,殺!” 三個門下弟子立刻自懷中掏出匕首,揚手欲擲! 此刻包宏己象鐵柵里的野獸,縱然兇猛也難以動彈,他雙目皆裂,卻靜如泰山。
既然無法躲,他反而冷靜下來了,唯有冷靜才能設法死裡求生,應付危機,可是他怎麼也看不出有逃生的希望,哪怕是一絲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