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她的頭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疼。
之前,現在,種種幻影在腦海中交割著劃過,還夾雜著一些從未有過的片段。
她看見秦海搖滿身的血,擋在她面前,一手摟著她,眼睛深深的凝視著她。
她們身後似乎有人,可是她看不清。
阮弟涵看著幻境中的自己,她是那樣的冷酷無情,到最後,手腕上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扣住。
那種錐心刻骨的疼痛再次襲來。
阮弟涵揮著手,喃喃的:“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別留我一個人……別……” 秦海搖很早就來了,她讓阮奶奶去休息了,自己留下照顧阮弟涵。
為了讓她舒服一些,她一直在給她額頭敷著手帕,不停的換水。
阮弟涵睡得一直不安穩,時不時的流淚,時不時的嘶吼,整個人虛弱極了。
秦海搖咬著唇看著,想要按住她的手,抱一抱她,可在伸出雙臂的時候,又想起阮弟涵之前狂躁的眼神,她終究是沒有敢。
“不要!” 一聲嘶吼,阮弟涵一下子坐了起來,她渾身都是虛汗,額頭上的手帕順著臉頰滑落,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靈魂歸位。
秦海搖站在她的身邊,長長的睫毛眨動,看著阮弟涵臉上的淚痕。
阮弟涵深吸一口子,她迅速的往四周看了看,這才放下心來。
“你來王什麼?” 依舊是那樣冰冷刻骨的聲音,不留一點情面。
似乎轉眼間,阮總就從脆弱改為了凌厲強勢。
秦海搖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阮總,我欠你一個答案。
” 答案? ——要不要做我的玩物?我給你三天時間,要麼答應,要麼滾。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呵呵,她是來拒絕的么? 阮弟涵的唇角勾起可怕的弧度,眼裡阻冷的光聚集,就算秦海搖拒絕,她也有的是辦法困住她。
秦海搖看著她的眼睛,嗅著她身上的薄荷香氣,輕聲說:“我願意。
” 阮弟涵一下子抬頭,盯著她的眼睛看。
秦海搖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我願意……做阮總的玩物。
” 第17章——我願意……做阮總的玩物。
明明是想要的答案,是經過種種折辱威脅才得到的,但是阮弟涵就聽的胸口發酸。
重生前。
她第一次向秦海瑤表白時候,心跳的幾乎要飛出胸口,那是一個聖誕節,她們手牽手走在公園裡,在一顆綴滿了夢幻小燈泡的聖誕樹前停了下來。
那一刻的心動,阮弟涵永遠忘不了。
皎潔的月光,漫天的繁星為她們作證。
她的手摟著秦海瑤的腰,因為倆人靠的太近,秦海瑤驚訝的看著她,隨即眼裡蕩漾起那彎彎的溫柔的笑意。
阮弟涵有點惱怒,“你笑什麼?” 秦海 瑤的手輕輕的戳了戳她的胸口:“這裡,好大聲。
” 她的聲音很軟,眼神很嫵媚,看著阮弟涵的臉一點點變紅,秦海瑤淺笑,燈光之下,五官溫柔的讓人忍不住輕吻。
她將頭靠在阮弟涵的胸口,靜靜的聆聽那有力的節奏:“你要說什麼?” 阮弟涵已經被勾的沒魂了,她結結巴巴的:“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以前都是被人表白,從不知道是這麼的艱難,又……歡喜。
秦海瑤的兩個手攀上她的脖頸,輕輕的揉了揉她圓潤的耳垂:“你就這麼追我么?” 阮弟涵的臉如願以償的紅成個桃子,她結結巴巴的:“這一輩子,我能把我擁有的最好的……全都給你。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嗯?” 她的眼神那樣的炙熱單純讓秦海瑤心動,秦海瑤的手指卷著她的一縷頭髮,聲音嬌柔:“我是的,一直都是。
” ……甜蜜的往事在眼前回放。
而此時此刻,秦海瑤那雙她曾經愛極了的眼睛看著阮弟涵,羞辱的說著:“我願意……做阮總的玩物。
” 她是一個多麼高傲的女人,要多麼的心灰意冷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如願以償么? 阮弟涵看著她,心,像是被硫酸淋過。
不,她是恨她的。
腦海里,再次回放懸崖邊,她被狗一樣按在地上,秦海瑤被她的未婚夫親密的摟在懷裡。
——小海,下個星期就要試婚紗了,可不能感冒。
阮總快起來吧,我和小海的婚禮還想邀你做伴娘呢。
……血海深仇夾雜著往日的甜蜜恩仇,把一刻的不忍徹底擊碎。
阮弟涵忍不住,控制不住的伸手擒住了秦海瑤的手腕,用力的晃動著她的身子:“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眼睛赤紅,滿含著眼淚,如瘋如顛。
為什麼要欺騙她? 為什麼要害死奶奶? 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 秦海瑤本來就精力透支,她怎麼還能禁得起阮弟涵這樣的質問,身子晃晃悠悠,猶如風中殘蝶,她看著阮弟涵,心裡苦澀。
是啊,為什麼?她也想要知道為什麼。
秦海瑤抬起手想要輕撫她的臉頰,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覺。
她掉入了一個黑色的深淵。
深淵內,秦海瑤看到一個自己站在懸崖邊,一個躺在地上,胸口被鮮血氤紅了一片,就連嘴角也帶著血。
兩個她同時看著自己。
眼神那樣的幽怨與不甘。
她們的唇都是那樣的紅,聲音一模一樣,“好痛,要受不了了……快一點。
” 再次醒來。
手背上傳來一陣陣的刺痛,秦海瑤想要坐起身子卻沒有力氣。
阮弟涵就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雙手交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剛才楚醫生來了。
說秦海瑤的身體非常不好,幾乎到了接近透支的程度,她的很多化驗指標都嚴重的超標。
阮弟涵咬著唇盯著她看,是怎麼回事兒?她記得之前秦海瑤的身體還算是不錯,只是偶爾一累了會有心絞痛的毛病,雖然柔弱了一些,但也不至於到現在這樣耗光的地步。
難不成,是她太過用力? 她的承受能力已經這麼脆弱了么? 秦海瑤艱難的撐起身子,她看了看左手背上的針頭,伸手就要去拔。
阮弟涵冷冰冰的:“做什麼?” 秦海瑤轉過頭,看著她,語氣沒什麼溫度:“既然已經是玩物了,不應該伺候阮總更衣么?” 這語氣,哪裡像是一個玩物該有的,明明就是落魄受威脅不卑不亢的千金小姐。
阮弟涵剛剛滅下去的火又竄了起來,她冷笑:“就你現在這樣,做玩物都不配。
” 秦海瑤看著阮弟涵沉默。
阮弟涵淡淡的:“我只給了你三天時間。
”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說完她起身就往外走,不給她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