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一種恐怖的中靶率硬生生消滅了宮裡關於生皇子的爭鬥,並且讓養孩子這件事成功變成了皇室的噩夢。
十二皇子出生時,雖然他母親只是個意外被幸臨的普通宮女,他也好歹獲得了皇子應有的關注;而現在,新出生的皇子就算被當場摔死恐怕也無人問津。
宮裡舉行宴會時,光是皇子公主加起來便有近百個,這種歷朝歷代難以想象的局面讓他們這些龍種連去個宴會都要排班,除了最初年紀最大的幾個皇子封了爵位自己建府,之後的皇子只能一直住在“集體宿舍”。
十二皇子已經十七歲,仍舊和那幾十個弟弟妹妹住在一起——因為皇室拿不出這麼多供應爵位和府邸的錢,這些皇子如果全撒出去,每年至少要多支出一百萬兩白銀。
他並沒有騙柳池,他在宮裡吃的是大鍋飯,就算再怎麼精心做,也不會有柳池那邊小份炒出來的好吃。
若是母親身份高貴的自然可以和母親一起吃,但十二皇子的母親,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十二皇子常在柳池面前把皇宮比作豬圈,這是他的真實想法,哪怕是民間的種豬,怕是也產不下這麼多豬崽子。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果然有御史參鎮東將軍跋扈,皇帝一笑了之。
而下了朝之後,霍宗青腦子就全想著昨日在風月樓見到的那個小妓子。
其實也不算小,柳池已經十七歲了,只不過霍宗青見慣了軍中人磨礪出來的粗糙感,頭一次見柳池這種細皮嫩肉的,關鍵柳池還和那些富家公子不太一樣,柳池身上每一處都顯得精緻漂亮極了,霍宗青便覺得他小。
昨天武威王世子挨過了鞭子,哭哭啼啼上藥的時候,霍宗青問了他柳池的事情。
霍宗青聽他花這樣多的銀子,又忍不住恨鐵不成鋼的甩了他兩鞭子。
世子還死不悔改的說十二皇子才最昏了頭,為了柳池買下了整座風月樓,自己窮得都沒錢出宮開府。
霍宗青才不信他胡扯,若是十二皇子真這麼喜歡,又怎麼會讓柳池一直呆在那裡接客。
但他總是忍不住想起昨天看到的籠著一層紅紗的少年,和那兩朵小粉花。
越是他想讓自己不在意,外人就越是要提起他昨日去了風月樓的事情。
下了朝也逃脫不了這種思緒的霍宗青狠狠地皺了皺眉。
他決定不再為難自己了。
憑什麼別人去得,他霍宗青去不得。
在白日中沉睡的風月樓又一次迎來了這位不速之客。
這回霍宗青沒有像上次一樣粗暴了。
但老鴇還是艱難地追在他身後,喊著:“霍將軍先且留步,柳公子還未起呢!”
沒起?
自己這可都下了朝又騎著馬溜達過來了,柳池這人怎麼如此憊懶。
霍宗青沒管她,反正自己早都看過柳池了,沒起就沒起了,自己現在想看柳池,也不需要再挑時候。
脆弱的鏤空雕花木門又一次被暴力破開。
被吵醒的柳池抱著被子,勉強把眼睛睜開條縫,腦袋伸出紗帳看了一眼。
是鎮東將軍啊。
柳池確定自己是夢到昨天的事情了,遂閉上了眼睛,一骨碌又躺了回去繼續睡。
霍宗青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挑了下眉,回身把搖搖欲墜的門關好,走到床邊看著這個憊懶的小妓子。
各個窗子都被帘子遮得嚴嚴實實,屋內倒是黑得如同夜晚,很適合睡覺。
霍宗青並沒說話,只是站在床邊看著他。
柳池睡著的模樣也是極為好看的,他那一副皮囊不愧是他的最大依仗,即便是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顯出難當的艷麗來。
霍宗青來時只是想看看他,此刻視線便慢騰騰地描摹過他的嘴唇、鼻樑、以及合著的眼睛。
那雙眼睛睜開了。
柳池終於是遲鈍的察覺了床邊的陌生氣息,他抱著被子坐起來,一臉茫然地看著霍宗青,跟說夢話似的:“鎮東將軍?”
霍宗青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總算捨得醒了?”
他察覺到柳池被子底下的身體還是沒穿衣服,前一次見面好歹還有一層紗,這會連紗都沒有了,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干這個的是真的沒有衣服穿。
“你來做什麼?”柳池仰著腦袋看他,腦子都是懵的。
“你不接客人的?”
什麼客人?
此時柳池的腦子才終於反應過來,霍宗青是來給花瓶錢的。
這倒不能怪他,倘若站在這裡的不是霍宗青,而是武威王世子或者別的什麼人,柳池一瞬間就能明白對方想做什麼。
但這是霍宗青啊。
油鹽不進毫無突破點的鎮東將軍啊。
柳池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了霍宗青幾秒鐘,然後慢吞吞的鑽出被子——果然什麼也沒穿。
“那您是想打茶圍還是……”柳池瞥了他一眼,“想買花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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