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灰好像壓根沒有注意到僑尼娃跟首領的談話一般,狼吞虎咽地拚命啃咬起烤肉,就算被噎得直打嗝,也沒有放慢動作。
“慢點吃,不著急!會讓你吃飽的!”半龍人首領不再搭理臉色扭曲的僑尼娃,只一徑注視著懷裡的茫灰,又拿了他自己的酒杯遞給茫灰,問:“能喝酒么?” 茫灰想也不想地接了酒杯,就狠灌了一口。
由於喝的是高度酒,茫灰在暗呃極的呵護下,很少能接觸到這類酒,所以被嗆得直咳嗽。
“哈哈!”半龍人首領大笑:“你真可愛!不會喝酒就說嘛!” 茫灰依然不說話,只顧著低頭啃食烤肉。
“他到底有哪裡不同?你對他這麼特別?”僑尼娃還是沒能忍住,陰狠地問出口。
“不同?”半龍人首領搖頭,輕笑說:“不僅僅是不同!他跟你們完全不一樣!知道么?這是第一個,我從他的眼神里沒有看到任何歧視鄙夷的雌性!即使他所見到的半龍人,全都在做著傷害他和他族人的事情,即使他看我們的眼神里充滿了敵視、畏懼、憎恨和隱忍,但是——沒有——一點點歧視鄙夷也沒有!他看我們的眼光,如果排除對待敵人的那一部分,那麼剩下的是什麼?——哈哈——是平等!是像看待所有獸人一樣看待我們的——平等的眼光!” 他說著,微微抱緊了茫灰,難得溫柔地在茫灰的長發上輕輕蹭了一下,露出了從出現以來第一個真正開心的笑容:“你說!我為什麼要對他特別?這還要問么?” 僑尼娃終於忍受不住地站了起來,尖笑著說:“那又怎麼樣呢?他再怎麼與眾不同,也是高貴的金光吼族的寶貴雌性,是人人愛惜的天之驕子,難道還真的會像我一樣甘心委身於你們這些半龍人?你問問他自己願不願意?” 半龍人首領卻並不受他的激將法激勵,反而用可憐的眼光看著僑尼娃,說:“不管他是否願意,我總還可以努力!可惜的是你!你以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么?你這個從多年前就被嫉妒主宰的醜惡靈魂,一旦無法達成願望,又要怎樣活下去呢?” “哈哈!”僑尼娃神經質地尖聲大笑:“總還可以努力?你不要忘記了,你是他的敵人——你俘虜了他的族人!是接下來,還要用殘忍的手段,利用他的族人的敵人!他除了恨,什麼也不能給你!” 一直不停啃食著烤肉的茫灰渾身一震,慢慢停下了動作。
他慢慢抬起頭,看向正抱著他的半龍人首領。
那位半龍人首領卻微偏了頭,讓開了他的目光。
茫灰手上的動作完全停止下來,他沉默著慢慢低下頭,愣愣地直視著還抓著半塊烤肉的手——久久,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沉默在昏暗的夜色下蔓延,只有燃燒的木材偶爾發出的噼啪聲點綴著僑尼娃快意而瘋狂的大笑。
久久之後,半龍人首領深深地嘆氣著站了起來,將懷裡的茫灰放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沉默著深深看了一眼一直低垂著頭,再也不肯看他一眼的茫灰,狠狠的吸了口氣,轉身,大步地走向搭建好的高台。
“那麼——這就開始下一個節日吧!”他大聲地說著,對圍繞在他附近的半龍人們點頭示意。
4141、半龍人的召喚契約 ... 很快,一位頭部被黑色頭罩完全蒙住,腳步踉蹌的雌性,便被幾個半龍人推搡著送上高台。
當頭罩被解開時,一張全金光吼族人都異常熟悉的蒼白的面孔出現在眾人面前。
“吼!”高台底下的合撒發出憤怒的吼聲。
這個被帶上高台的,正是合撒的伴侶——金光吼族的族醫阿曼里——最早失蹤的生命魔法師之一。
他的臉色蒼白得接近透明,虛弱得站都有些站立不穩。
聽到合撒的怒吼聲,阿曼里急急轉過頭,望向合撒的方向。
他張了張嘴,卻沒能吐出任何聲音。
“阿曼!阿曼!你怎麼樣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合撒急急地問。
阿曼里再次張合嘴巴,卻依然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他的臉上,寫著滿滿的委屈與痛苦。
合撒急紅了眼,沖著高台上的半龍人首領狂吼:“你們把他怎麼了?你們這群混蛋!怎麼能這樣對待雌性?你們還有心么?怎麼能這樣對待雌性啊……吼!” 合撒的神情已經幾近瘋狂。
對於合撒這樣的表現,半龍人首領卻顯得很高興。
他微微上翹了嘴角,說:“雌性們對我們不削一顧,我們又為什麼要愛惜他們呢?” 他哈哈笑著,走近幾步輕佻地挑起阿曼里的下顎,愉快地看著阿曼里蒼白畏懼的表情,又轉頭看向暴怒的合撒,笑著說:“還不夠呢!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強大的金光吼族獸人戰士魔化呢?”他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接著又說:“啊!一直聽說,金光吼族獸人是多麼珍愛自己的伴侶,那就讓我們來看看,伴侶被折磨到什麼程度,才能讓強大的金光吼魔化吧!” 他說完,對台下的一個半龍人招呼道:“艮!你來伺候伺候我們美麗的族長伴侶!” “是!邪大人!”被點名的半龍人艮快步走上木台,從腰后抽出一條長長的皮鞭。
半龍人首領邪滿意地點點頭,慢步走下台階。
當他的腳步,離開最後一階台階時,清脆的鞭子抽打聲,從檯子上源源不斷地傳出。
“不!你們這些混蛋!住手!快住手!”合撒痛心疾首地瞪著血紅的雙眼,拚命掙扎著想要衝上高台。
他全身的肌肉暴漲,捆綁得非常結實的地龍筋,深深地陷入他的皮肉中,勒出一道道血痕。
在他身後,自從被捆后,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的暗呃極,雙眼也慢慢渲染上淡紅。
他從小沒有人願意搭理,合撒和阿曼里完全代替了他的父親和阿爹的角色,一直關心著他。
如果沒有他們,也就不會有剛剛撿到茫灰時那個還在心底深處渴望感情的暗呃極,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他跟茫灰。
如今,阿曼里被折磨,合撒被逼得魔力已經開始不穩,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但是,暗呃極依然還算冷靜。
他靠到合撒耳邊悄悄說:“合撒,冷靜!如果你現在魔化了,阿曼里怎麼辦?冷靜下來,等待機會救他!你要相信,你們的伴侶契約會給他生存下去的力量的!” 合撒怔了怔,暴怒的情緒慢慢和緩下來,暴漲的魔力也慢慢趨於平和。
漸漸地,他不再暴躁地怒吼,而是改成了一遍遍叫喚著阿曼里的名字,聲音里充塞著瀝血的溫柔和撫慰。
鞭打的聲音持續著,卻一直不見效果,合撒卻反而冷靜了下來,這讓半龍人首領邪很不滿意。
他生氣地喝停了鞭打的艮,陰狠地問合撒:“金光吼族不是視自己的伴侶比生命更重要麼?你的伴侶正在受苦,你怎麼能如此冷靜?你的魔力呢?你的魔力為什麼這麼平靜?你為什麼不魔化?” 合撒對著他的臉,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鮮紅的口水,順著邪的臉頰流下,邪慢慢伸出手,從臉上揩下流淌的口水,看著手指上沾染上的鮮紅,他不怒反笑:“呵呵!看來不是不心痛!看看,牙齦都咬碎了呢,竟還能忍!真不愧是最強的種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