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好吧,我並不是你們相像中那麼脆弱——茫灰想。
雖然在地球時,沒有看過什麼流血事件,來了獸人世界總是要適應的。
“我們去看看!也許能幫上忙!”他提議。
“好!”暗呃極抱著茫灰躍出牙牙的背,舒展開翅膀。
端倪娠也跟著躍出牙牙的背,展開自己那華美的羽翅。
“來!牙牙!”茫灰向牙牙招招手,牙牙討好地嘰嘰叫了一聲,縮小成一團,跳進茫灰懷裡,開心地蹭著——時不時地,它還偷看暗呃極一眼,看他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蹭得更是歡實。
端倪娠伸手摸摸茫灰懷裡不停撒嬌的牙牙,撇撇嘴:“真是怎麼看,怎麼想扔了它啊!”說著,他對牙牙齜出一口大白牙。
茫灰拍開端倪娠不知輕重的手:“好了!別再嚇唬它了!” 端倪娠嘆息:“這小傢伙,跟奈里一個德性!就知道裝可愛!”他對暗呃極眨眨眼:“你說是吧?暗呃極!” “你小時候怎麼接近茫的?沒有死纏爛打、裝傻賣乖?” 端倪娠抽抽嘴角,大力地擺著自己的手:“多久之前的事了!不提也擺!不提也擺!走!走!趕緊著,去看看人魚們怎麼回事。
” 暗呃極鄙視地看他一眼,抱著茫灰一閃就沒了蹤影。
端倪娠的視野里,一下子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呆了一下,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暗呃極還是這麼討厭啊!速度快,好了不起么?” **************************************************************** 越是接近嘆息海岸,血腥味越是濃重。
等到快要到達的時候,空氣中的血腥氣息已經濃郁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了。
茫灰不安地轉著頭向前方眺望,視野漸漸清晰,黎明的晨光下,他看到了嘆息海岸。
沒有想象中的金黃海灘,沒有在晨光中跳躍出海面閃閃地反射著光線的魚,沒有成群的海鳥飛來飛去,也沒有偶爾來到海邊查看的人魚用長長的美麗尾巴甩出一串水珠。
他看到了一排排臨時搭建的帳篷,雜亂地散落在腥紅的海灘上,一群群受傷的人魚族獸人在帳篷里進進出出,腳步踉蹌。
他看到無數的人魚族獸人幻化出魚尾,挺立在海水邊,把閃著淡藍色熒光的修長美麗尾巴在水中輕點,口中發出凄婉的叫聲。
人魚族的聲音本就優美,如此多的人魚族獸人集體發出的悲鳴,響徹天空,無邊的悲哀似乎肉眼可見地向四周擴散。
茫灰獃獃地看著這一切!他感受著從人魚族獸人們的聲音中傳遞出的深深的悲傷。
晨光照耀在他們跟魚尾一色的捲曲長發上,發間也彷彿揉進了心傷的微光,點點閃爍著。
“他們在緬懷自己的伴侶!”暗呃極抱著茫灰,在遠處緩緩落地,在他耳邊輕輕解釋。
“緬懷?”茫灰瞪大了眼睛看暗呃極:“你是說,這麼多獸人,都失去了伴侶?這……這怎麼可能?” 暗呃極的表情也更嚴肅起來:“看來,人魚族的雌性,剩不下多少了。
” “怎麼會這樣?”茫灰喃喃地說:“這麼多獸人,都活著,他們的伴侶怎麼會死的?”他當然不會以為這些獸人會讓自己的伴侶在自己面前遇害。
到底是什麼情況,使得這麼多雌性死亡,獸人們卻沒有來得及救援? “我們在這裡等著,等他們的儀式結束再過去問問。
” “好!正好等端倪娠。
” 人魚族的儀式足足待續了幾個小時,當太陽高高升起時,才結束。
暗呃極抱著茫灰和端倪娠一起走向人魚們在海岸上的臨時部落——其實說是部落,也不過是一些四處散亂地豎立著的帳篷。
靠近人魚部落時,端倪娠拉住一個獸人詢問:“兄弟!你們族這是遇到了什麼事?” 那獸人看起來正當壯年,卻顯出了成年獸人幾乎很少有的憔悴神態,他搖了搖頭,拿傷得露出了深深白骨的手指著自己的喉嚨,張了幾次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暗呃極嘆息:“看來,他使用魔法過度,暫時無法發出聲音了。
” “兄弟!你好樣的!”端倪娠使勁拍了拍那獸人臂膀沒受傷的那處:“族長在哪裡?指給我看!” 那獸人感激地看他一眼,指了帳篷最集中的一處。
“我們去找你們族長問問情況!你好好休息!”端倪娠向他揮揮手,跟暗呃極和茫灰一起,向獸人指的方向走去。
來到族長的帳篷外時,裡面正在談話,他們便站在門外等候。
裡面的人似乎情緒很激動,聲音大得茫灰他們在外面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死亡七千六百多人,其中雌性兩千九百三十二個。
族長,我們的雌性,只有不到四百人了!” 裡面好一會沉默。
然後一個嘶啞的聲音說:“把雌性們,都集中起來保護。
有伴侶的,不准許他們的伴侶離開哪怕一會,他們的生活所需,由族裡出。
沒有伴侶的,由追求者輪流守護,不准許單獨行動。
那幾個雌性幼崽,讓他們的父親把他們都送到我這來,由我們幾個老傢伙一起保護。
所有雌性,取消自由外出的權力,一個也不準離開獸人的視線!” “好!我這就去通知!”說話這人似乎遲疑了一下,又問:“淵欒怎麼辦?” 帳篷里傳出器皿摔碎的聲音,那個嘶啞的聲音高了一些,竟帶出幾縷破音:“還能怎麼辦?殺了!” “族長……” “你若是不忍心,我親自動手!” “族長!”裡面傳出砰砰砰的重物落地聲。
然後那個一直在報告的聲音帶上了哀求:“族長!他是你的兒子啊!是我們人魚族最有希望的年輕戰士啊!我們總能找到辦法的!” “能找到什麼辦法?你什麼時候見過魔化的獸人能找回理智的?難道要放一個隨時會攻擊自己人的東西在族裡?” “我們可以先把他關起來,然後慢慢想辦法!您就暫時聽我的吧!給自己一點希望也是好的!要不是因為依砂死得那麼慘,他也不會魔化啊!” 那個嘶啞的聲音終於平靜下來,帶了一些疲憊:“你出去吧!我要自己想一想!” “那麼!您好好休息一下吧!” 帳篷的帘子掀開,一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獸人走了出來。
他看到茫灰他們,頓了一下,然後行禮:“強大的金光吼族和碧犀蛇族戰士,美麗的雌性,你們好!請原諒,族長現在不方便見你們,請讓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的帘子再次掀開,一個壯年的獸人走了出來:“不能失禮於三大強族之人!斯里斯亞,你先下去吧,我來陪我們尊貴的客人。
” 斯里斯亞只好向他們行禮告退。
人魚族的族長看向茫灰他們:“那麼,請進來吧,遠來的客人!”他掀開帳篷的帘子,讓茫灰三人進入。
“我叫斯爾法,人魚族的族長。
”斯爾法隨意地將地下鋪著的獸皮抖了抖,向茫灰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吧!恕我們人魚族現在無法周全地招待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