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SC,特種兵,H) - 52、我的女人,也敢惦記?

“江霆。”
他不回答,只盯著眼前的廢墟。
殘垣斷壁的邊緣風化,磚掉在地上多少年沒有移動過,那些缺了的角再也補不上,卻一點點在江霆視線中移動,慢慢黏成一座嶄新的房子。
年輕夫妻懷抱著小女兒,他們的兒子嘴裡叼著一根草湊近了看妹妹。爸爸拍了下他的後腦勺, 他嬉笑著軲轆進父親的懷裡。
突然,山巒和日光崩塌,河谷蒸發露出河床。
兩個男人廝打在一起,其中一個奮力掐住對方的脖子,隨著兩聲槍響,他們的腦袋依次同西瓜一般炸開。溫熱腥氣的腦漿濺到地上,傭兵用沾了他們腦漿的鞋底走進每家每戶,帶走沒能及時藏起來的孩子。
“江霆!”
男人暗淡的眸子有了反應,緊接著,廢墟上坍開的血色染紅了他的眼睛。
側倒的屍體腦袋上套著黑布,槍眼清晰可見,被燒灼過的邊緣冒出焚燒纖維的獨特臭味,又被殷紅的血流浸濕,和血腥氣一起攪得人胃裡翻江倒海。
夏梔捂著胸口蹲在了地上,江霆終於動容,默默扶她起來。
這些人被一槍爆頭,子彈從腦門直直射進去,他雙手顫抖,猛然回憶起那天他用濡濕的手指壓下的一槍。
是他的老朋友,他們的鼻子嗅到了這裡,以殘暴的方式向他宣洩不滿。
濃密的睫毛壓下沉重的力量,日光碟機離在視線之外。
男人的眼仁被血紅糾纏,一層層裹著如同被禁錮的繭一般。手臂上迎來一股柔軟的力量拉扯他的袖子,夏梔的臉白得沒有血色。
“別怕。”
他輕輕扯下了唇角,伸開手臂將她攬進懷裡。繼而悲傷又轉變成壓抑的憤怒,隱火倏地生長成燎原的火焰。
“這不是你的錯。”
夏梔抹掉他眼尾的潮濕,“是他們該死。”-
幾個傭兵醉醺醺地從酒吧里出來,比玻璃門還搖晃不穩的身形朝小巷深處走。路過掛著彩帶的房子門口,心照不宣地朝對方各自拋出曖昧笑容,分散進了不同的房間。
各種香水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氣味糜爛,聞多了不喝酒也會醉人。
身體攪拌出的粘稠感從天窗往外散開,又被鐵網切割成無數塊。站在窗戶下的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小窗戶,毫無感情的目光冷得瘮人。
這個時間夏梔已經睡了,他不能允許別人在肖想他女人的性命。
半個小時左右,終於出來了第一個人,他比之前更加蹣跚,江霆冷嗤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引起了傭兵的警覺,他先是停在路間,然後又立刻靠在牆上。
但身後無人,想來也是,誰會在這裡找傭兵的不痛快。
想到這裡他回憶起剛剛的柔軟,揉著褲襠里的半兩肉繼續往前走,到和幾個兄弟約定的地方一邊抽煙一邊等人。
打火機竄出火苗的那一刻,原本空無一人的四周忽然多了一張人臉。
“我操!”
他大聲罵了一聲,剛邁出去的腳步驟然停住,脖子上插入一把刀,深深嵌進骨頭。
小巷歸於安靜,在這種地方出現什麼聲音都是正常事,有人管才奇怪。
他的屍體被扔進垃圾車,江霆看到他的口袋鼓著,把那盒剛剛拆封的煙抽了出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剩下的人才意猶未盡著離開溫柔鄉。
後門直通巷口,香煙的味道老遠都能聞到。
遠處只有個輪廓參差的黑影,走近他,手剛剛抬起來想拍他的肩膀,後頸忽然裂開一陣刺痛。
執行完任務后出去花天酒地已經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當那輛車子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最開始站崗的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直到它久久不再動才發現不對。
正值午夜之後,夜色昏暗混沌。
一輛車孤獨地停在說不上是路的荒地上,只有大燈亮著。
“他們在做什麼?”
歐格顯然也從監控里注意到了那輛車子的不尋常。
“喝醉了?”
“你們去看看。”
十幾個傭兵開著車子出去,歐格的眼皮跳了一下。凝視窗外的天色,他開始覺得現在不應該待在這裡,而是應該和大部隊匯合。
但想這些已經晚了,他只能關上門等著其他人回來。
“轟!——”
突然,一聲劇烈的爆炸響起,野地一同震了幾下。
他的身體跟著爆炸一起搖晃,撞倒了椅子。木刺扎進手背,來不及覺得疼痛,一個人卻闖進他的餘光。
歐格站起來跑過去抓住他,卻摸到了熱乎乎的一片。
是他手下的傭兵。
“你——”
話沒說完,手裡的人軟軟滑下。
“抬頭。”
歐格抬起頭,面前的男人他第一次看清。
輪廓清晰分明的臉,瘦削而硬朗,鋒利的眉尾完美融進夜裡。
深沉幽暗的眸子低垂著睨視他,居高臨下。
“她是我的人,我的女人,也敢惦記?”
“呯!——”
火光噴射,歐格的身子向後仰倒,一股硝煙味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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