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
男人目光赤紅,潮濕的水汽洇紅了眼圈。
沙啞的聲音讓她微訝,可她做不到抬起頭來看看他,因為她被牢牢按在懷裡,除了心跳便是在歡躍的山風。
應該問她是不是瘋了,可他知道的,她一向自由,她的整個生命都屬於自己,想要和誰牽絆就和誰纏在一起。
“傻,但是我高興。”
江霆深深呼出一口氣,狠狠閉上眼。
“瘋丫頭。”
“我想你。”
夏梔撫摸他的側臉,這是一張稜角鋒利五官立體的臉。但是現在多了些濕潤,是江霆永遠不會承認,但是卻讓她竊喜的情不自禁。
“我喜歡這兒,也不想離開你。”
在夜風中相擁的男女吻到一起,微涼的唇瓣輕緩地吸吮,單調夜色迷了眼睛,盛夏的山頂竟生出冰冷刺骨的潮氣,帶著腥咸。
“先下山。”
江霆往前用力,卻被她抓住了衣袖,流轉夜光的眼瞳盯著他,黑暗中依舊有神。
“我不想走,明天白天可以嗎?”
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沒有再堅持。
在這種荒山野嶺,沒有城市的高樓大廈,夏梔無法分辨方向更無法記住什麼地方。但江霆可以,從軍多年,他什麼地方都待過,一草一木都是路標,輕而易舉就按照當初的路線找到了兩人夜宿過的山窩。
他領著她,唯一不同是現在她在自己懷裡,不像當初那樣跟在身後,只有偶爾遇到難走的地方他才捏著她的衣角。
篝火點燃,清澈冰涼的眼底驟燃起火光,暖色的火苗在夏梔眼中跳動。
她這次來時為了方便,披散著的長發束成了馬尾,長長的垂在後腦,粗糙的大手撫摸著柔軟的緞子,目光匯聚在一處。
“丫頭。”
他出去見她,有她的執著加持。但更多是,他早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見她。
可目前的情況並不好,他必須告訴她處境。
“軍隊里有內奸。”
“是外軍嗎?”
“也許是。”
對話到此結束,吉凶未卜的未來,卻無法推瀾女人平靜的眼瞳。
她從小腰包里找出兩個三明治,山上有泉水,山頂的很清澈,用手接著喝了兩口吃光了三明治。
江霆用一根樹枝捅了幾下火堆,火苗漸漸暗下來,他知道夏梔睡眠不好,暗一點可以讓她睡得舒服。
然後兩具身體貼在一起,小腹上鼓鼓的東西無法避免勃起,這是他的生理反應,雖然他本心並不想這麼做,源源不斷的溫度還是烘熱了女人的臉。
“江霆,你想——”
最後兩個字沒有說出口,嘴唇上忽然橫過來一根手指。
“別問我,我不想騙你。”
但是又不能,那次是個意外,他不想再委屈她。
夏梔被他強硬的大掌按回懷裡,炎熱的體溫讓她一點不覺得冷。
眼睛也被手掌擋住,聲音,光線,甚至溫度都被男人的身體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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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林間的小店,一男一女從裡面出來,兩人都戴著墨鏡。
男人一身黑衣,女人換上了新買的黑色裙子,裙擺到膝蓋上一點,兩條纖細筆直的腿在一片綠意中顯得格外潔白。
怎麼看都是一對情侶。
小男孩手裡拿著地圖,夏梔和他的視線一起在地圖上描畫,用一大盒冰激凌和他換來了這張圖。
江霆接過來看了一會兒,目光瞄準一片深綠色的區域。
一路往南,有一片叢林。他執行任務去過,毒蟲野獸很多,可以說是無人之地。
那次任務之後,如果不出事,下一站就應該是那裡。
黃昏在不經意間來臨,影子充斥了餘光,夏梔流眄周遭,看中一家看著還算利索的旅館。
這個城鎮並不像之前去的地方那麼荒蕪,百米外的便利店,他快速從貨架上拿了一個長長的盒子,結賬的時候目光又瞟到旁邊的貨架。
往常這種花花綠綠的軟糖提不起他的興趣,粗糙的手指去拿時也極其違和。但夏梔也許喜歡,他一併結賬裝進外套內袋,出門劃了兩下打火機,火苗“騰”一下冒出來,距離煙頭還有一寸卻忽然停住,身子一閃藏到便利店後身。
幾輛迷彩軍車排成一列,夕陽淡得只剩薄薄的一層淡光,夜空壓得越來越重,車隊整齊森然。
周圍的人聲都因為它們的出現而靜下來。
幸好,只是路過。車子開到視野寬闊的地方,燈閃了幾下,又被山林擋住。
江霆抽完一根煙,深邃的眸子盯著高不可攀的穹頂眯起眼睛。
回到屋裡浴室正流著水聲,把手上掛著裙子,門上有一塊玻璃是磨砂的,雖然很小不能窺見全貌,但也不失為一種情趣。
他推開門,女人轉過身,泡沫流到胸口,軟綿綿的一片,探出泡沫的紅色猶如嵌在奶油上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