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書本后,梁薰開始有些昏昏欲睡,她手撐著頭,眼睛便要闔上了。
起先是胸口有些滯悶,後來梁薰才發現了不對勁,她揉了揉額角,想要睜開眼卻十分費勁,她這時便知道大事不妙,這絕對不單純只是睏倦。
強迫自己睜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等她理解到事態嚴峻之時,她已經四肢發軟,她搖搖晃晃地起身,想要呼救卻發現發不出聲音,走不過五步,便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恐懼從尾椎蔓延,胃裡頭一片冰涼,想要反抗卻無能為力。梁薰的手指摳著地面上的毯子,悲涼、絕望的心情涌升,接著是不可避免的眼前一黑,她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識。
戰狼站在窗邊,看著梁薰放在几案上的書本,他的腦海裡面似乎能夠模擬出前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他蹲伏在地面上,鼻尖傳來屬於梁薰身上的清香,銳利如隼的目光注意到了地毯上面不尋常的色澤,他輕輕一摳。
是梁薰的斷甲。
自從梁薰跟著他回家以後,就精心的養著指甲,她指甲上面的丹蔻還是他昨天晚上為了賠禮道歉,親自給她塗上的,她特別的喜歡,笑得可甜了。
那斷甲幾乎是齊根斷的,可以想像有多疼。
她最嬌氣、最怕疼了。
想到這些,戰狼的眸底出現了深濃的黑色漩渦,他仰天怒號了一聲,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強烈殺心。
梁薰醒來的時候的時候,身處於陌生的環境,她的腦子裡面彷彿有一組工匠在打樁,叮叮咚咚的想個不停,腦子裡又鈍又疼。
梁薰想要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牢牢被綁縛在身後,感官逐漸清醒,她便發現她整個身子都麻了,顯然已經被綁了一段時間。
梁薰眨了眨眼,雙眼還有些昏花,鼻子也麻得厲害,她花了好一會兒才成功睜大了雙眼,這才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配合著搖搖晃晃的感受,她推測自己似乎是在一台行徑中的馬車上,雖然不是多舒適的馬車,但終歸是台馬車。
耳邊不斷傳來車輪轆轆轉動的聲響,以及馬蹄觸及地面的聲響,梁薰被丟在馬車的地板上,正面朝下,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不說,整個上半身幾乎都被捆死了。
冷、很冷……
外頭無疑下著雪,冷風從半開半闔的門帘透了進來,冰冷的地板加上寒風,梁薰不禁瑟瑟發抖了起來,透過門帘,她可以看到車轅上的男人的背影,車轅上面座了兩個人,他們倆顯然不知道梁薰已經醒了,也有可能,他們也不怕梁薰醒來,畢竟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被五花大綁著,怎麼說都沒有半分的危險性。
“指揮使已經到琮山了,咱們可真幸運,沒想到能先抓到梁家的小娘皮,這下可立大功了。”
“就是,等咱們把那小娘皮帶到,羅大人您可就是妥妥的千戶了,屆時大人可要多多提攜小的。”
“那是當然,只要你好好辦差,要當個百戶也不是夢。”
那兩個背影一胖一瘦,胖的是羅大人,瘦的人正在駕車,顯然是他的下屬,能升上千戶,那那羅大人如今的位階大概落在百戶。
“羅大人,外頭天可冷了,要不您先進去,那小娘皮標誌得很,在交出去之前,還不得好好品嘗一番,本就是香瓶閣的小娘子。”那瘦子的語氣挺猥瑣,顯然是希望在羅大人姦汙梁薰以後,能夠分一杯羹。
梁薰心底忍不住感到害怕,錦衣衛欺侮良家婦女的事件都略有耳聞,像她這種賤籍的女子,更是難逃魔爪。
“急什麼?那車裡多逼仄?再說了,玩個昏睡的女人有什麼趣味?等到了琮山,隨你怎麼玩,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想要搶這個功的人,大有人在!”
馬車一路疾馳,梁薰被顛得腸胃都給顛得一陣噁心,她心裡害怕,害怕會被傷害、被姦汙,可更多的害怕,是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