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塘邊上看著的時候黃仙就很難以自持了,現在進去了更是難以忍受。黃仙咽了一口口水,那些魚竟然還在不知死活地啄她的腿。
“是你。”錢雨潼立刻認出來眼前的人,這不就是那個抱著神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土丫頭嗎。
黃仙歪了歪頭:“我認識你嗎?”
“你不記得了,我們見過,就是我們乾鑫買下你們村子的地打算開發。”
那天黃仙哭得是傷心欲絕,淚眼朦朧幾乎什麼人都沒有看清。但是乾鑫她記得啊,她後來還回去過山蔭村,周圍掛了很多橫幅,上面就有乾鑫那兩個字。
“啊,就是你們拆了我的家啊。”
錢雨潼一皺眉,這話她聽得很是不入耳,就好像是她把黃仙的家強拆了一樣:“我們是走正當程序的,有政府的批准,而且我保證賠償金給的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黃仙雖然很多東西還聽不太明白,但是她很敏感,察覺到錢雨潼這是有些不高興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這次是我睡的時間太長了。”
“什麼?”
黃仙低下頭去,這次她居然睡了二十年,的確是超過她的預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討厭起名字,我發現我給錢雨潼的家人都起了兩次名字……我現在要統一一下。
錢雨潼的爸爸就叫做錢鴻暉
第8章 流落街頭的黃大仙
黃仙搖了搖頭,繼續低頭撿傳單,有錦鯉游過來輕啄了一下她的手指頭,嚇得她像觸電一般收回了手。
“你先出來吧,這裡的水不幹凈,那些傳單已經濕了發不了了。”錢雨潼站在池塘邊上喊道,她們的行為已經引起公園裡其他人的注意,這種看熱鬧的視線讓她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黃仙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確定它沒有被錦鯉刺激得變成爪子后,又戀戀不捨地看了池塘最後一眼才慢慢地爬了出來,然後站到岸上擰掉褲子上的水。
只擰水有什麼用,公園裡的池塘能有多乾淨,沒看到那上面還浮著一個塑料瓶子嗎。錢雨潼都恨不得帶黃仙去洗一個澡:“你不要再弄了,回去直接換身衣服洗個澡好了。”
黃仙敏感地察覺到錢雨潼在嫌棄她臟,於是她往後退了幾步,和錢雨潼拉開了一段距離,那句我沒有多餘的換洗衣物的話也沒有說出口,然後兩個人又一同陷入了沉默。
“你……在這裡發傳單。”過了幾分鐘錢雨潼先開口說道。
黃仙點了點頭:“那天離開山蔭村后,聽別人說這裡有很多賺錢的機會,我就來了。雖然過程艱難了些,但我還是找到了一份工作。”她把濕噠噠的傳單舉到了胸前。
黃仙拿的傳單是一張快餐店的宣傳單,她也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在被多次拒絕心灰意冷之時,聽到跟她一起來應聘的人說這裡遍地是黃金,只要找到機會就能一飛衝天,於是黃仙多番打聽后找到了這裡。
她不需要一飛衝天,她只想找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但是連普通工作都無法勝任的她,怎麼可能在精英都要削尖頭擠進來的地方找到工作。
最後黃仙是又餓又累,趴在一家快餐店眼饞地看著正在吃著炸雞的客人。
大概是她看起來太乖了,快餐店的店員居然沒有驅趕她,甚至時間長了還問她需要什麼幫助嗎,於是她才有了第一份工作,不過黃仙並不安於發傳單的這份工作。
“我現在發一小時傳單是20塊錢,每天就幾個小時。但是我馬上就要攢夠辦健康證的錢和工作服的押金了。當服務員可要比發傳單拿的錢多多了,最重要的是服務生是有工作餐的,吃的就是快餐店裡賣的那些東西。”大概是想到她穿上工作服開始成為服務生啃著炸雞的美好場景,黃仙笑得很是開心。
錢雨潼說:“但是一張健康證也要不了多少錢吧,工作服的押金也不會太高,這些錢你還要攢嗎?”
這些都是小錢,我的錢都花在辦假證身上了,黃仙心虛地想。她是一個黑戶,幹什麼都不方便,為了找一個正經工作,她一直在研究怎麼弄出一個證件出來。
她甚至連吃飯的錢都省下了,可人類真的是太狡猾了,黃仙已經被騙了很多次,每次她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工資都打了水漂,可她都不敢追過去跟對方講理。畢竟她膽子小,乾的又是犯法的事,每次只能自認倒霉,誰讓她因為偷懶失業了呢。
“你很窮?”錢雨潼敏銳地觀察出黃仙的窘迫,“你就沒有財產之類的嗎?”
黃仙低下頭說:“那個山神廟就是我的全部了。”
氣氛又冷了下來,錢雨潼清了清嗓子,她怎麼就變成了強拆別人家的惡人了:“那你離開山蔭村以後,都住在了哪裡?”
“你剛才坐的地方就是我曾經睡的地方。但是快餐店裡的人很好,他們告訴我一個不用……”證件就能住的旅館,黃仙把後半句咽了下去,修鍊成妖時她最怕觸碰天條,走進人類社會後最怕觸碰法律。當她聽說建國以後不許成妖后,都拍著胸口想幸好自己早生了幾百年。
黃仙曾被自己的姐姐們評價為最遵紀守法的好妖精,但如今為了生存她不得不犯了點小錯誤,每天都心驚膽戰得不行,生怕別人知道了要帶她去坐牢。
“告訴了我一個很適合我住的地方,價格很便宜,真的。”黃仙偷偷地打量著錢雨潼的眼睛,希望對方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錢雨潼哪有時間發現她的心虛,整個心神都被黃仙睡在公園長椅這件事鎮住了。那種把人從家裡趕出來,讓人流浪街頭的罪惡感快要把她給淹沒了。
她回頭看了看那個並不大的長椅,饒是黃仙身材嬌小都要蜷縮起來才能躺在在上面,更不要說這裡還不安全。
“長椅這麼小,還又你都不害怕嗎?”
“不小啊,而且我睡在椅子下面不會有人發現我的。”黃仙得意洋洋地說,她變成原型大小,躲在椅子腿陰影處的後面,在那裡睡覺很安全。
這罪孽深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錢雨潼覺得自己都快要站不穩了:“你……”沒有拿到你的拆遷費嗎?
“啊,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今天的傳單都被水泡濕了,不知道我今天的工資能不能賠得起這些傳單。”黃仙有些心疼地甩了甩傳單上的水,接著說道,“有時候要來我們快餐店吃飯啊,說不定那時候我已經成為一名服務生了。再見。”
黃仙走得是風風火火,根本沒有留給錢雨潼叫住她的機會。
望著黃仙遠去的背影,錢雨潼認為自己需要靜一靜,她走到長椅旁邊剛想坐下又站了起來看了看,最後小心翼翼蹲下看了看長椅下面。
天哪,我在做什麼!錢雨潼立刻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將自己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然後掏出手機給山蔭村負責人打電話
。
“喂,是我。你還記得當初在山蔭村的山神廟裡突然跑出來的女孩子嗎?”
黃仙跟快餐店經理說了傳單被她弄濕的事情,經理好脾氣地說沒有事,明天她多發一些就行。知道自己今天依舊拿得到工資的黃仙開心得不行不行的,拿著自己的錢就往小旅館走,然後就被旅館外面那些警車嚇到了。
她躲在路燈的後面,看著警察從裡面壓著幾個人出來,然後大聲地訓斥著旅店的老闆,而旅店老闆還在一旁陪笑著,最後恭敬地將他們送走。
直到這條街上一點都聽不到警車的聲音后,黃仙才從電線杆子後面走了出來,縮頭縮尾地走進了旅店。
一臉愁容的旅店老闆見到黃仙回來了說道:“喲,你回來了啊。如果你在再早來那麼一會兒就要碰上哪些警察了,但是我記得你好像不是做那種生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