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緊閉,雜亂的雨滴毫無章法地捶打在外層玻璃上,被緊密隔絕,只滲進模模糊糊的聲音,像是快要燒開前的燙水,悶鈍、急促。
車廂內的凝滯空氣,也彷彿跟著被煮沸一般,溫度節節攀升。
言昭俯身,將沉辭音壓在車門邊,掌心托著她的後腦勺,低頭用力吻她。
唇瓣吸吮,舌尖侵入,姿態強硬,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
沉辭音的舌頭被吞舔纏攪,半懸不落,舌根微微發酸,原本略顯乾澀的口腔因為他的攪弄,生理性地滲出一片潮濕的水液。盈盈一片,被他漸漸吮出黏膩的水聲。
如果說那晚是沉辭音喝多了,記憶還有點模糊,那麼此時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言昭唇瓣的溫度,還有他垂落在她鼻尖的喘息。
很真實,真實得反而令她有些心慌。
她被壓在車門邊,後腦勺隔著他的掌心貼著車窗,身體被他沉沉壓住,雙腿因為車後座空間狹小,施展不開,被迫曲起,緊緊貼在他的腿上。輕薄的衣料隔著,傳遞來他身體厚實溫熱的觸感。
沉辭音扭頭想躲,可卻被壓製得動彈不得,雙手推他,也只是徒勞無功,言昭如果認真起來,她那點力氣,根本沒辦法和他抗衡。
得不到她的回應,言昭用另一隻手抵住她的下巴,虎口貼著她的下顎,迫使她仰頭,唇瓣更緊密地貼合她雙唇的弧度,一絲空隙不留,更深更用力地吃吻她,將她的喘息聲都親出不穩的顫抖。
沉辭音手指揪著他的襯衫,用力拉扯,卻推拒不開,只能在嘴上反抗,毫不留情地用力去嗑咬,在與他的撕咬中隱約嘗到了一點血腥味,不知道是誰的。
生澀的味道瀰漫開,言昭終於退離,舌尖前抵,舔了舔唇上的傷口,輕輕“嘖”了一聲,表情毫不在乎。
沉辭音終於得空喘息,新鮮的空氣猛然湧入口腔,燥熱的舌尖嘗到了冰涼的味道。
她用力將他推得更遠了點,偏頭捂住嘴唇,平息了會,冷聲質問道:“你酒喝多了嗎?你在做什麼?”
他輕飄飄地反問:“我喝沒喝多你不清楚?”
除了今晚幫她喝的那杯酒,言昭幾乎沒喝過其他酒,他不想喝,就沒人敢往他杯子里倒。夲伩首髮站: 後續章節請到首發站閱讀
而那點啤酒,又怎麼可能讓他醉。
狹小的黑暗中,言昭那雙好看的眼睛沉沉直視著她,平日里一貫揚起的唇角此刻也平垂下來,面無表情,散發著陌生的氣場。
他今晚不開心。
為什麼?
是因為她在真心話懲罰里將他們過去分手的傷疤重新揭開?
還是因為上次她一言不發就刪了他的微信,損了他的面子?
又或許根本是……她時隔九年重新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想起了曾經被她無情甩掉的不堪過去?
一項項的可能性在腦海里掠過,沉辭音不想再費力探究,轉過身去想要下車,儘快逃離這個地方:“你喝醉了,我今天不和你計較,我要走了。”
手指再度觸碰到車門把手,還沒施力,身後響起他冰涼的嗓音:
“沉辭音,你以為我今晚為什麼來?你真覺得單靠他們,能叫得動我?”
她手指漸漸收緊,卻仍舊鎮定:“……你愛來不來,與我無關。”
“你在躲什麼?”
“我沒有。”
“你沒有?”言昭嗤笑一聲,身體再度前傾,靠向她的耳邊,“那為什麼刪我微信?看見了也故意裝不認識我、躲著我,甚至繞著我走。就連坐我旁邊,還恨不得離我十米遠。知道的,以為我們是兩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仇人。”
耳畔的氣息若有似無,在逼仄的空間內更添幾分壓迫感,沉辭音彷彿感受到一種悶熱的窒息,讓她心口高懸,喉嚨也陳澀不堪:“我不是刻意躲你,是因為當時的場合併不合適,我認為我們需要避嫌。”
“是么?”他抬手撐在窗玻璃上,將她困進自己臂彎之間,低下頭,貼近她的臉頰,直直看進那雙寫盡防備的漂亮眼睛里,“那現在呢?現在的場合合適嗎?”
車外的雨如瀑布般傾倒,水珠砸在窗戶上,濺起破碎的水花,悄無聲息滾落,在玻璃上拖下一道道水漬長痕,光怪陸離,扭曲了朝外窺探的視線。
寂靜車內,黑暗將一切吞噬,沒人開口說話,心跳聲被混失在遙遠又沉悶的窗外雨聲之中。
沉辭音被迫迎上他帶有侵略性的視線,清楚地感知到言昭的臉就懸停在她的眼前,漆黑的眸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只要一低頭,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胸口緩慢起伏,她雙手垂在身側,指尖不安用力,幾乎要陷進身下的真皮座椅。
“你可以先不要離我這麼近,我們……”
她深吸口氣,正要再開口,轟鳴的發動機聲從不遠處傳來,陡然刺破寧靜。
從前方的擋風玻璃看出去,漣漣雨幕里,一輛轎車正準備在離他們最近的路口轉彎,車前燈大亮,被洶湧大雨暈染成模糊的色塊。
而他們這輛車,隱在路邊的黑暗裡,屏息著等待對方的經過。
車頭在路口扭轉的一瞬間,兩束強烈的光掃過來,像是強力的探照燈,將車廂內照亮一大片。
沉辭音被那突如其來的光線分了神,下意識轉頭去看,可臉頰還沒完全側過去,略帶冰涼的掌心就貼了上來,挾著力度,迫使她返回去,重新面對著他。
沉辭音蹙眉,剛要出聲,言昭突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封住了她要說出口的話語。
就在他吻上來的那一秒,對面車輛轉彎完成,車燈徹底掠走,車廂內再度陷入黑暗。
很輕的呼吸聲,隨著親吻交錯在一起,像是零星的火點,等待隨時點燃一場大火。
一切回歸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