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落地的一瞬間，洛歡心裡也空落落的。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會死，可孤月就這麼讓她去死？
委屈，不甘心，不情願，憋在胸口酸澀難當。
洛歡回頭看孤月。
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純白如雪，輕薄易逝。
兩指輕輕一捻，破碎不堪的污漬在他指間漫開，孤月眼眸如深水，不見絲毫漣漪起伏。
孤月也看著洛歡。
他同這三百多年來司空見慣的春去秋來一樣，淡淡地說：“送死去吧。”
“我……我不想死……”
洛歡止不住地抽鼻子：“可我也不想連累你，更不想害師傅和哥哥。我死掉是最好的，可我不願意。”
一陣風穿堂而來。
花香淡淡，遠山蒼翠。月華日曜各行其理，洛歡近乎迷戀地看孤月那張漂亮的臉。
她沒什麼遺言。
只有很多遺憾。
“看不夠啊……”
洛歡怯怯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袖子。
像是討好似的掛了笑，央求孤月：“別推開我。”
孤月厭惡地蹙眉，極其煩躁。
他伸手拽開洛歡的手，掐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裡用力地按。
不止是他的臉近在咫尺，還有起伏激烈的心跳聲在耳邊。
洛歡伸手抱住他，下意識地蹭。
她才發覺孤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果香，不是花香也不是木香，是方才吃過點心的甜味。
孤月用力掐她的腰，洛歡怕被推開，沒躲。
孤月直接拍她的屁股。
“痛，痛，別打我。”洛歡委屈地叫：“我就想多看你幾眼……”
洛歡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我知道是我貪心。但我都要死了……”
“我打死你算了。”
孤月鬆開手，咬牙切齒：“把你切成百十來塊，埋在我丹房窗外的那棵樹底下。”
那是離孤月最近的地方。
洛歡受寵若驚，正要點頭，又挨了孤月一拳。
“不想死就好好活著，何苦做這種傻事？”孤月知曉洛歡乖巧懂事，不要人操心，但總想罵她：“難道你之前求仙尊收你，就不是害他，麻煩他了？”
“之前……之前……”
洛歡支支吾吾：“之前我只當師傅是仙人，沒想他會待我好。”
“待你好，你就不捨得害他了。”孤月輕笑：“你當你自己很聰明？”3ω點んаǐτаηɡsんυ ωυ點て⊙м﹖
洛歡被逼得後退一步。
她彷彿被孤月看穿了，遠比身無寸縷更羞更難。
洛歡只能點頭：“我不聰明，我很自私。”
“你可以再自私一點。”
孤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漸漸柔，嘆氣聲很輕，他摩挲她的下唇，溫聲道：“比如，你想我替你解決這件事。”
“可以嗎？”
洛歡險些發不出聲音。雙手攥得緊緊的，胸口喘不過氣來。
“如若是你，未嘗不可。”
孤月拍拍洛歡的臉，捏了一下：“畢竟你是顆矮蘿蔔，哪能給他們砍了？”
洛歡還沒懂孤月為何打趣她，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他已經轉身進丹房了。
他拿出一柄通體透白的一柄劍，很細，同他人一樣美。
“淬了毒的。”孤月說：“你可不能偷偷摸，會中毒。”
“我不會偷偷碰你東西！我又不是小偷！”洛歡很生氣，認真為自己辯駁。
孤月將劍入鞘，劍柄敲洛歡的腦袋。
真的是一柄很漂亮的劍，洛歡吃痛間偷偷看。
“笨死你算了。”孤月停手，將劍藏到背後：“待我回來給你仔細看，可滿意了？”